路过的好些闲人都发了笔小财。
江林修、李惜香夫妻倒有经验,一见势头不对,就抱着细软跑去女儿院里。
贺子鸣一贯的胆小,见这侄孙要去寻江家的晦气,唯恐惹火烧身,派两个儿子去劝。
贺礼文、贺礼章兄弟俩确实也劝了,但没劝住,索性加入。
身手虽没贺暄峪敏捷,也砸得很痛快,很解气。
等江止修闻讯赶来,家里已经连个能坐的椅子都没有了,气得七窍生烟。
贺暄峪站在落梅轩门前的台阶上,轻甩着马鞭,居高临下地道,“姓江的,你敢辱我姑姑,不过是以为无人替她出头。现在看清楚了,贺家有人!报官告御状都随你,小爷在家等着!”
说完一声呼哨,带着两名堂叔和侍卫们离开。
贺礼文、贺礼章互视一眼,都面有惭色。
姓江的敢如此,可不正是欺他们贺家无人,他们也的确太过懦弱了,不如大姐姐,也不如峪哥儿。
江止修无法容忍被一个小辈欺到头上,亲自去大理寺报官。
接待他的大理寺丞态度很好,但并不派人去缉拿贺暄峪,说这是家务事,清官也难断。
还不甚委婉地道,“出嫁女在夫家受了委屈,被逼和离,娘家子侄上门闹一闹,替姑姑讨个公道也是常理,您体谅一二。”
他出来前,他家夫人耳提面命,如果敢帮江家,就等着她娘家子侄上门问候。
江侍郎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犯了众怒,把全京城的当家主母都得罪了。
她们不敢跟顺安公主结交,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却能管着自家夫君疏远江侍郎。
事实上,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让京城贵妇们如此同仇敌忾,江侍郎大概可以载入史册。
并不羡慕呢,呵呵。
江止修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我家都被那小贼砸了,还叫我体谅?
况且贺芳亭受什么委屈了?又有谁逼她和离?
从他带谢梅影回家开始,贺芳亭只需稍微出招,自家就人仰马翻,到后来更是大获全胜,一家子被她拿捏。
到底谁需要讨公道啊?
也知跟这大理寺丞说不清,趁宫门还没落匙,进宫告御状。
但皇帝不见他。
在皇帝眼中,如今的江止修,除了是朝廷的户部右侍郎之外,没有别的利用价值。
一个右侍郎,显然不应该一再拿家事去烦扰皇帝,皇帝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家琐碎?上回管了,还是因为涉及亲王、公主。
这回涉及的只是贺家一个小儿郎,既非将军,也非王侯,甚至不是贺家长孙,都没资格受他训斥,有什么好管?
皇帝是皇帝,不是你爹。
不过,皇帝还是嘱咐贺芳亭,“回家约束你那侄儿,这是京城,不是西南,叫他休要嚣张。”
其实他不怕武将家的子弟嚣张骄横,就怕他们谦和有礼。
或许是因为自身的经历,他总觉得该嚣张的人就得嚣张,若是表现得谦和,必是包藏祸心。
贺芳亭恭敬道,“遵旨。”
又叹道,“许是在西南待久了,忘了中原礼仪法度。舅舅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当时邵沉锋也在,闻言笑出了声。
贺芳亭恼怒道,“敢问邵王爷,这有什么好笑的?”
邵沉锋笑道,“不好笑,一点儿也不好笑。只是忽然想起,此前你骂我北蛮子,结果你那侄儿比我还蛮,该叫什么呢,西南蛮,还是西南夷?”
原以为贺家男儿没血性,自家姑奶奶被欺负也不声不响,没想到还有个贺暄峪。
这小子大有他的风范,他喜欢。
贺芳亭:“我家峪哥儿少年意气,一时冲动也说得过去,王爷呢,一把年纪还行事无状,我看是天生就性子蛮横!”
邵沉锋冷笑,“呵呵,光你家会少年意气,到邵某这儿就是性子蛮横?我就不能老夫聊发少年狂?”
皇帝头疼挥手,“走走走,你们两个都走!”
确定你们两个彼此厌恨了,现在别来烦朕。
出了明德殿,两人互瞪一眼,一南一北各自走开。
回到公主府,贺芳亭叫来好大侄儿,一顿夸赞。
十月二十三日,皇后千秋如期而至,满朝文武皆献了寿礼,朝中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赐宴广德殿,三品及以上的外命妇,以及皇室宗亲,则能进入坤元宫,当面向皇后朝贺。
贺芳亭晋封为公主之后,位置排到了前列,带着众命妇高呼,“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康健,福寿千秋!”
又献上寿礼。
之后赐宴坤元宫三间宫室,丝竹舞乐一样不缺,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极其丰盛。
众人先还拘谨,见皇后兴致颇高,满脸笑容,也逐渐热闹起来。
贺芳亭左右侧是皇帝的长女、次女,两人有些嫉妒贺芳亭得父皇偏宠,不跟她说话,越过她聊得火热。
她也不在意,含笑欣赏歌舞。
忽然感觉手臂一凉,一名宫女惶恐跪下,“奴婢手滑,没拿稳酒壶,请顺安公主降罪!”
贺芳亭心说来了,笑道,“无妨,取布巾来帮我擦干即可。”
那宫女一脸为难地道,“洒得太多,只怕擦不干。不如,不如请公主随奴婢去更衣!”
贺芳亭:“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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