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江上,李长风、蒋岑宁眼睁睁看着那支带着蓝光的羽箭从黑袍人处射出,瞬间射杀落入江中的徐换世。
沈宣抓空了羽箭,眼看着淮江中翻腾起一片血色,目眦欲裂,跟着跃进淮江。
可哪里还有徐换世的身影,只有一个人正沉沉落入江底暗流。
徐换世被射杀,李长风同一时间召回怒仙长虹剑,对半空中拿着弓箭的黑袍人怒喝,“我李长风的对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暗箭伤人!
他朝黑袍人所在位置一劈而下,游仙境巅峰的全力一击,可谓恐怖,一剑江河开,周遭人看到淮江瞬间被断流半截。
明明一击即中,可那个手挽一柄湛蓝长弓的黑袍人,竟然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随着黑袍人消失,祝遥的笛声戛然而止,所有尸偶像是一只断线风筝飘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尘埃落定,船上众人飞快轻点人员伤亡并扫清贼众。
悬在半空中的六一尊者此刻正提着廿三,和煦道:“小师叔,吃也吃了,闹也闹了,咱们该回崤山了。”
廿三吞了吞口水,仍有些惊疑后怕,:“希言,刚才那个徐换世,到底是什么人……”
他自认如果自己还在那只小舟上,面对那支蓝色箭矢,绝没有逃脱的可能。
六一尊者捻捻胡须,慨叹道:“祁欢世子啊,大概是个值得的人。”
他就是青国世子祁欢吗?
廿三目光看着那艘空悠悠的小船,既为世子,那为何身上会有天子之气?
希言推算之道在我之上,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他喃喃问道:“希言,你口中山下命格特殊的人,就是他吗?”
六一尊者只道:“小师叔,你该有自己的答案。”
廿三被尊者领着,踏剑飘然离去。
他只看到淮江江面烛火通明,官兵忙着打捞设防,救治伤员,青国丞相抱着一人,满身怒意。
沈宣把不省人事的祁欢丢在甲板上,陶唐一看原来是祁一,忧心道:“主子,祁欢世子——”
沈宣脸色难看到极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十日后 青国盛京 相府暗牢
“祁欢,活下去——”
“祁欢,乖,活下去——”
祁欢在茫茫的白雪中醒来,肌肤贴在雪地上,冷得他一个激灵。
穿流纹银光铠,手拿黄金破阵枪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向他微笑着。
“长姐,冷……我好冷——”
他的嘴唇被冻得乌紫,手脚没有知觉。
“祁欢,你答应过我的,活下去——”
少女声音轻柔,递给祁欢的手修长枯瘦,布满凌乱的掌纹。
“可是,我好冷……长姐,我快死掉了。”
他努力抓女孩的手,总是差那么一点。明明就在眼前,像是隔着半个山海。
沈宣站在牢房中看了片刻,蜷缩着身子的人在喃喃自语,嘴唇乌黑。
陶唐拿不定主意,道:“主子,他这样嚷已经好一会儿了,一直叫冷,全身高烧不退,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我怕此人对您还有用。”
沈宣目光晦暗不明,“寒心毒的解药给他吃了吗?”
“吃了的。”
陶唐谨慎斟酌,“但他身子骨比常人弱,受过祝遥的摄魂曲,又在江水中泡了会儿,就算能醒过来,恐怕也只余两三年的光景了。”
沈宣沉默片刻,道:“出去。”
陶唐哪里还敢多言,领着所有暗卫退至最外边。
相府里妙手回春的菏泽,在那头小声打听。
”陶唐,大人这两天跟一点就着的炸药桶似的,跟里边儿那位有关?”
“别瞎打听。”
陶唐皱眉道:“淮江葫芦渡两岸乃至下游已经打捞十日之久,没有半分祁欢世子的身影,你们这段时间都提点神,别出什么差错被逮住。”
陶唐心知自家主子为何这么在意祁一。
祁一和世子双双落水,世子究竟被伤到什么程度,又去了哪里,只有祁一最清楚。
他若死了,怕是最后一丁点线索也断了。
祁欢仍在小声说着梦话,沈宣没听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在嘟囔什么,敛去不耐烦,将他的手掌抓过来,简单把了把脉,为其输送内力。
寒心毒,名为寒心,自然从心脏处将寒意直达四肢百骸,他如今主修的内功心法杀气过重,不宜拿来梳理经脉,只能是将灵力转化为热量,让他暖和片刻。
片刻的温暖足以,祁欢感觉到四肢稍暖,舒心不少,不由嘀咕出一句:“沈三百——”
沈宣眸子微凌,思索良久,待祁欢身体体内的寒毒平复,抽回灵力。
出了暗牢,吩咐陶唐道:“把人移到西苑暖阁里看守,再派人去药王谷,请鬼医药不离。”
“西苑暖阁,那不是——”主子的私院吗?
陶唐刚想问,被沈宣眸子盯得寒毛倒立,当即闭了嘴。
祁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烧了地龙的房间里。三月烧地龙,在青国恐怕也独一份儿。
他仔细打量所处环境,发现守卫众多,周遭还结有法阵,设有光牢,侍卫们血气方刚,都不大乐意靠近这间“暖气逼人”的屋子。
“主子,听动静,人应该是醒了。”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祁欢心头一紧,难不成这里是,沈宣的地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思索间,祁欢瞧见推门进入的主仆二人。
他脑子一热,冲着来人砸过去一个圆枕,警惕道:“哪个宵小之徒?”
沈宣眉宇微蹙,陶唐呵斥道:“大胆,祁一你是活腻了!”
祁欢眼睛滴溜溜地转,眸中疑惑:“祁一是谁?”
“你——”陶唐快步上前,来回打量祁欢。
他拨弄了祁欢眼睛查看:“只听说高烧烧傻的,还没听说过烧失忆的啊?”
祁欢打落陶唐不安分的爪子,不悦道:“你谁,别动手动脚的。”
陶唐琢磨不透祁欢什么情况,沈宣负手而立,让陶唐把菏泽叫来诊脉。
菏泽诊脉良久,又查看了他头上一处伤口才回道:“大人,从切脉结果来看,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他身体底子已经垮掉,就算再怎么治疗,也活不长久了。”
祁欢心头微动,却白他一眼,不满道:“怎么说话呢,你才活不长久。”
菏泽不跟病患一般见识,继续回禀:“刚才检查他头上,后脑处有一道伤口,可能是为江中暗流碎石所击。人脑本来就是医道上最不可琢磨的,他失忆也许是脑中有淤血所致。”
沈宣“嗯”一声,将陶唐和菏泽都打发出去,把祁欢看了许久,似乎在找破绽。
祁欢被盯得心里发毛,想到那日在船上时沈宣质问自己的眼神,禁不住哆嗦道:“你……你看我干嘛?”
沈宣神色冷淡,目光片刻没有从祁欢脸上移开,问道:“你和言小山,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祁欢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
沈宣再道:“你还记得十日前,在淮江里看到的,手持琉璃扇的黑衣少年吗,他去哪儿了?”
这下祁欢是真不知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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