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悠悠转过身，略微迷茫的眼神打量着四周，“这是哪儿？这是哪儿呢？”
老头囫囵的摆摆头：“也不记得了。”
安姝默下目光，只沉默的收回长剑，路过老者踏着石板向前而去。
这个老头人不人，魂不魂，一问三不知，浑身上下毫无威胁之感，再与其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一路循着石板而去，地势渐高，潺潺的溪流逐渐汇为汹涌的激流，自两岸山间汇于一处，也隔绝出一动一静的两片地界，一侧山火喷发，一侧翠绿盎然。
身后是老头喋喋不休的话语，似乎在说着他这百万年来昏昏沉沉的驳杂记忆，安姝听了一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一片阔朗的天地逐渐出现在眼前，两侧的群山上窥视的宵小似乎终于按耐不住。
“嘶—”
数道黑影将上空笼罩，密密麻麻，一侧是凶煞非常的熔岩巨兽，一侧是绚丽极具迷惑性的梦幻彩蝶。
“吼——”
两道吼声撕裂天地，一袭火焰般的岩石铺盖地，辞光的剑芒再次闪烁，还未等动手，灰玉老头一个闪身来到安姝身前。
“嘿这些小家伙，怕不是忘了被老头子暴揍的痛了嘛！”
老者微微侧身，眼角一挑：“小丫头，让你看看老头子的本事。”
安姝蹙眉，看着前面老头怪异的动作。
突然老头身形突然膨胀，身形完全从灰玉中钻出，灰袍墨发也掩盖不住周身的苍老，身上的气息玄妙而又厚重。
老头嘻嘻哈哈的表情此刻被认真取代，衣衫下方似有能量汇集，衣袍无风自动，飒飒的声音让巨兽彩蝶略有退缩。
一道冲天虚影自身后显现，这道虚影伟岸至极，宝冠灿光，周身弥漫着无尽的仙光之气，掌中似有星辰碎片而落，犹如瀚海一般的眼神深邃而广大，眼中似有星河倒退、世间万象之景。
这道虚影踏在两岸山川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的渺小如蚂蝼蚁的群兽。
“退！”
一声怒喝，似有无尽之音自深处而来，万灵震颤，数道气势波动层层而出，数道巨兽彩蝶喋血跌落，乱作一团。
安姝遥遥看向上方的高大的虚影，这虚影一身气势内敛却不失其威严，但就是内敛后的强大气场也令她心悸，仿佛灵魂都在震颤！
那伟岸的身影似乎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侧目，浅紫色的眸子瞬间撞进一片混沌之中，那是空茫、死寂的气息！
血色和着灰气瞬息之间笼罩一片地域，残损的世界，狰狞的诡邪，在眼前逐渐放大。
那也是诡邪吗？
“呵！”一声轻喝，安姝蓦然从那一片归寂之地清醒过来，心头还残留着一股惊骇的感觉，鼻尖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再回神环顾四周，眼前的巨头虚影早已不见，只有一个迷茫的老头围着愣神的安姝直挠头。
一只苍老饱经风霜的手在浅紫色的眼睛前上下挥动，安姝抬手以剑柄止住老者唤神的动作。
老头颇为关心的看着安姝：“小丫头你没事吧？老头子回头一看，你就跟丢了魂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
安姝深深看了眼眼前其貌不扬，一脸关切的老者：“没事，多谢前辈关心。”
这人绝对不简单，那一道虚影气势恢宏，一眼竟能牵动她的神魂，那支离破碎的场景怕也是眼前这人真实经历过的一段往事。
这与当初在虚空空战场时，那个同样恢弘的石钟牵动她的神思的境况如出一辙，只不过今日这位更加温和，没有计较她直视强者的冒犯。
“干嘛这样看老头子？”老者眨巴眨巴双眼，一脸不解的模样。
安姝略微摇摇头，随意敷衍道：“没事，只觉得前辈和我家中一位长辈有些相似。”
她倒也没有乱说，这顽童的性子确实和阿祖有些相似。
幼时若不是有素月老祖拦着，她在阿祖的捉弄下怕是会在禁地留下许多黑历史。
“嘿！那搞不齐我还真是你祖上哪位老祖，要不叫声老祖听听？”
安姝瞬间收敛表情，握着辞光继续向前。
“唉？叫声老祖听听呗！”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准确来说是一道灰影飘在前面，“怎么样？老头子是不是挺厉害的？”
眼角余光一瞥，老者看着安姝平静无波的表情，无声的瘪瘪嘴。
没意思，现在的小辈真没礼貌！
豁然开朗的地界，两侧山川不再，奔涌的溪流将两地分隔，一面是火山熔岩之地，一面是芳草萋萋，绿波荡起的春日图景，而前方的溪流却是一面巨大宽广的碧水湖泊，一眼不到尽头。
灰玉老头撑着下颌，左瞧瞧又看看：“这啥时候有两条路了，不对那个湖泊啥时候出现的？”
“难道是老头子睡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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