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太让人为难了，不管是谁都不能给出一个最好的结果。
此时此刻，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来探查巴颜突是不是泥古人身份的，而是一心一意为曲如屏和她的鬼婴儿发愁起来。
最后，我又把这个难题给了巴颜突：
“巴大人，皇上特批你来渡莱山，就是想让你处理曲如屏的事。你如今在我和皇上口中听到了两个不一样的曲如屏，你准备怎么办？”
巴颜突嘴角咧出一丝微笑：
“南山桥，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很难让人做选择？”
我点头：
“是。”
巴颜突笑的明显了一些：
“那是因为你觉得曲如屏心善，不该死，所以你才没有办法做决定。”
我有点心慌，巴颜突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曲如屏不是好人？
“巴大人，曲如屏是千年皎鬼。只有心地极其善良的人，死后才能得到这样的造化。实不相瞒，我觉得巴大人应该信我，不应该信皇上。”
巴颜突笑着摇头：
“不不不，我谁都不信。既然事情是我来处理，那我肯定要让这件事的结果，帮助我获得最大的利益。”
完了，看来巴颜突还是准备对曲如屏下手。
因为我没有给他任何承诺，能在曲如屏这件事上给巴颜突好处的，只有皇上，而皇上又一心想要曲如屏去死。
巴颜突说完就开始观察我的反应。
我面无表情。
哼，巴颜突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盆水就能解决的事情，用不着我再浪费唇舌。
巴颜突没有在我的脸上看到惊慌或者不满，自己倒有点想不明白：
“南山桥，你怎么不问问我要怎么对付曲如屏？”
我面色冰冷：
“巴大人既然想要利益，肯定是要杀曲如屏的。这点，傻子都能想明白。”
巴颜突也不回避，又直冲冲问我：
“那你会怎么办？是帮着曲如屏对付我，还是看我杀了曲如屏？”
此时，我已经没有太听巴颜突说什么，只是满脑子想着去哪里弄一盆水。
行宫里肯定有水，因为小夫人还在山上。就算曲如屏和她的鬼婴儿不喝水，小夫人肯定是要的。
行了，只要有水，就是有十个巴颜突我也不放在眼里。
巴颜突拉着缰绳，枣红马站在原地不动。我已经没有兴趣和巴颜突说话，就自顾自往山上走去。
身后，马蹄声响起，巴颜突跟了上来。
我以为他还要出难题给我，可是他只是默默地骑着马，什么话都不说。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无言，又都心事重重的往行宫赶去。
一直走到行宫门口，我和巴颜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推开行宫的大门，巴颜突叫住了我。
我以为他是自己下不来马，让我抱他下来。正犹豫要不要帮他时，巴颜突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巴颜突落地时极其灵巧，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
看来这家伙确实有点深藏不露的本事，我还以为他除了知晓阴阳的能力外，别的方面都需要别人帮助才行。
“南山桥，等会进了这扇门，你我可再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了，你确定就这样进去？”
我心里还想着一盆水的事，就强忍着想冷笑的冲动，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
“巴大人，如果你想让我开口求你，那你真是想多了。曲如屏和我非亲非故，我不可能为了她舍下自己的脸。”
巴颜突从马背上下来后，就只能仰头看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己都感觉有点瞧不起他的意思了。
巴颜突看我这样说他，摇头道：
“我不是让你求我，我只是有一件事要问你。如果我杀了曲如屏的孩子，你觉得曲如屏会怎样对我？”
我还是俯视着巴颜突：
“巴大人，你的意思是，你要放过曲如屏？”
巴颜突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正有此意。”
我冷笑一声：
“你放过曲如屏，和你想从这件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有什么关系？”
巴颜突本以为他说放过曲如屏，我会感动，甚至会觉得他深明大义，没想到我却问了这么一个要命的问题。
我看着巴颜突的脸色变了又变，就知道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有目的，不管这个目的是什么，都对曲如屏不利。
我和曲如屏非亲非故，但是如果要曲如屏和巴颜突有一个人去死，那我肯定选择巴颜突。
想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和巴颜突再说什么，就径直推开了行宫的大门。
行宫里因为没什么人来，所以一切的东西都照旧。
我不知道曲如屏和小夫人是不是在行宫的最高处，但是为了让巴颜突不好过，我还是决定爬上去。
行宫蜿蜒而上，从这里到最上面的正殿，中间的台阶不下上百个。我倒要看看腿还没有我巴掌长的巴颜突，怎么给我蹦跶上去。
为了显示我的大长腿，我故意一步跨三个台阶，很快就把巴颜突甩在身后。
我在心里冷笑，也在等着看笑话。我估计等巴颜突真的爬到最上面的正殿，肯定半条命都没了。
可是，就在我爬出去十几步后，巴颜突却从我身边凌空飘了过去。
在巴颜突的身下，一团黑色的影子像一只巨掌一样托着他，又快有稳的往山上而去。
那团黑影一看就不是阳间的东西，但我也认不出来那是什么。
巴颜突看我目瞪口呆，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笑了：
“山鬼抬轿，怎么，你从来没坐过？”
我下意识的问了句：
“什么是山鬼？”
巴颜突说：
“你不是在渡莱山杀过鬼吗？怎么不知道这山上有山鬼？”
我说：
“我杀的是人死后怨气所聚变成的鬼，应该和山鬼不是一回事吧？”
巴颜突点头：
“山鬼没有善恶，它们是山中灵气所化。只要懂得御鬼之术，就可以任意驱使它们为自己所用。”
好家伙，巴颜突竟然懂得御鬼之术。
好在我也不差，还记得还玄清道长的地下，我也曾经让小鬼帮我点灯过。
胡为民也会支使小鬼，他好几次让小鬼帮他去别处“拿”回自己喜欢的东西。
可是，我不知道山鬼，更不知道还可以让山鬼抬轿送自己上山。
“巴大人，你这只山鬼，是你自己随身带的，还是渡莱山上本来就有的？”
巴颜突说：
“凡有山处，皆有山鬼。只是有些山太小，山鬼不能成形。但是像渡莱山这么大的地方，”
巴颜突说着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那只山鬼：
“这种山鬼遍地都是。”
巴颜突说山鬼的时候，并没有想要炫耀的意思，而我却忍不住心生羡慕。
一百多个台阶，如果能有一只山鬼把我也送上去，我就不用累的呼哧带喘，还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巴颜突介绍完山鬼，就双手捏诀朝行宫的最高处指去，他身下的山鬼立刻就带着他离开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腰上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力拉着我离地而起，风一样朝巴颜突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