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脸上有一瞬的茫然,“你说什么?”
亲卫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厨娘胆子会那么大,压低嗓音道:“书房失火,眠夫人不知道其中是否存有朝廷机密,所以立刻派人来禀告,家令丞正在指挥仆人灭火,但……”
他略微斟酌了一下语气,用气音道:“那名厨娘原是西奚的一名郡主,因西奚被灭,一直对南祁怀恨在心。过往她在庄子上做工,没有报仇的机会,直到前些日子因为眠夫人胃口不佳,想吃口家乡菜,才被调到了东宫来。”
祁狅陡然想起近几日奚娆的古怪,心脏咚地一沉。
扭头看向奚娆,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但此刻的奚娆并未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昶儿忽然不适,把吃的饭菜全都吐了,正心疼地蹲在他身边,帮他擦拭嘴角。
不会的,不会是她。
祁狅示意亲卫出去说话,来到僻静处,眼神冷若冰霜。
“孤答应过护国公主,今日要在这里赏梅。你与几名暗卫偷偷把那厨娘带到公主府来,不要惊动眠夫人,孤要亲自审问!”
亲卫面露惊讶,不明白太子为何不回东宫直接审问。
但见他半张脸掩映在阴影里,一双眸子像吸满了黑暗,风雨欲来,只能把疑问咽了回去。
奚娆抱起昶儿,回头不见祁狅,转脸看向阿湛。
阿湛的小脸挺黑,“东宫好像出了什么事,太子与那亲卫一同出去了。”
昶儿身子发软,奚娆要抱他回房喂几粒药,便对他使了个眼色。
阿湛心领神会,暗中跟随祁狅,看他吩咐完亲卫之后就在院中踱步,脸上阴云笼罩,没有贸然上前。
只躲在一堵墙后,悄无声息地凝视。
没过多久,那厨娘便被捆着双手押了过来,祁狅随便推开一间耳房,命人把她推了进去。
暗卫丁守住门口,警惕地扫视周围。
祁狅站在房中背光处,半眯着眼睥她,面容森然冷峻。
“东宫书房的火,是你放的?”
那厨娘害怕的抖了一下,却倔强地扬起头,“不错,那火是我放的!”
“你是受人指使,还是……”
不等祁狅说完,厨娘便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人指使我,这件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若无人指使,你一个妇人怎会有这样大的胆子?”祁狅面色骇人,但声音却出气的冷静:“柴薪又是谁帮你堆放在书房后面的?”
厨娘神色一变,眼神有些闪烁:“我每日在大厨房干活,得空就偷拿几根柴薪,哪里来还需要别人帮忙。”
她要是痛快地交代出背后之人,祁狅只怕不会轻易相信。
但就是这种半遮半掩的态度,更令人怀疑有鬼。
他让暗卫丁唤了个女暗卫喊进来,搜她的身,果然从她身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不,这不是我的东西!定然有人为了陷害我,方才趁乱塞到我身上的!”
纸条的内容十分简单:
祁狅书房中,藏有南祁边防布阵图,待鼎鼎郡主盗出后,你立即放火。
看不出是这谁的字迹,但字体却是西奚的官文。
祁狅蓦地嗤笑了一声,“的确是陷害,郡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而他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刀子似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搜寻。
“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厨娘颤抖着双膝跪地,死死垂着头不敢抬起,这幅强装坚强却又恐惧难忍的姿态,一看就知道不是训练有素的奸细。
“处理得干净些,不要弄脏了公主的地方。”
他的声音极度低沉,令人判断不出到底是不是狂风暴雨的前兆。
暗卫丁拔出尖刀,朝着厨娘快步走来。
她顿时抖成一团,惊恐地高声哭叫:“我说,我说,不要杀我!是……是奚娆让奴婢这么做的!”
祁狅眼神一凝。
沉甸甸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就像是一片片磨得放光的刀刃。
厨娘以为他信了,抱着求生的希望,膝行至他的脚下,“奚娆是奴婢的堂姐,她对奴婢说,郡主其实是她与太子所生的亲骨肉,因而哄骗她偷出一张布防图这种小事,轻而易举……只要把图纸交给东虞国的探子,我们就能……”
噗。
一寸刀尖突地穿过她的胸口,吞没了她的后半句话。
祁狅眸色深寒地把带血的匕首扔到地上,看向暗卫丁:“这厨娘疯言疯语,孤什么也没听到。”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想要擦拭掉手上的血。
却在看清那是奚娆的海棠红后,微微一怔,又把它塞了回去,在死不瞑目的厨娘身侧蹲下来,用她的衣摆,擦干净了自己的手。
暗卫丁心里早已掀起惊涛海浪,却不敢表露半分。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回去查一查,哪些人该灭口,处置后,全部扔去乱葬岗。”
“是!”暗卫丁不敢揣测太子的心思,但忍不住心生忧虑:“万一她说的是真……”
祁狅瞳孔一缩,骤然暴怒:“没有万一!这件事绝不可能是真的,她可还有把这番说告诉过谁?”
“没有,这厨娘被逮住时,闭口不言,哪怕眠夫人和家令丞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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