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时辰之后,吉良在无咎之光中脱身而出。陈清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已暗遣修士,对吉良的行踪布下了天罗地网。孰料未及三日,那些跟踪者竟也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陈清当机立断,领队疾驰而至,却只见监视者已陨落斗室之中。众人匆忙搜寻室内的灵阵录像,却惊觉死者亦是突遭不测,而此间,吉良除却往返于影音阁与寓所,别无他行。
案情一时陷入了迷雾重重。陈清重访家族之冢,心中苦楚不禁倾泻而出。律法之链似乎已无法束缚吉良,他萌生了越界亲自动手的念头。然而,多年正义的熏陶与巡天卫道的生活,使他陷入了道德与私欲的漩涡。他深知,一旦越雷池,往昔种种皆将崩塌。最终,他选择向其上级求援。
黄修士悄然率队抵达小镇。为免惊扰蛇蝎,二人约定在陈清家族旧址,那栋七层小筑之巅密谈。陈清详述了对凶徒的揣测。黄修士深信吉良便是真凶,然则无凭无据,难以施为。末了,黄修士递给他一缕仙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但得铁证,自能将他收入法网。切记,你乃巡天者,莫让自己堕入邪道。世间万案,恶徒难免疏漏,完美犯罪仅存于传说。”
陈清颔首,决意遵从前辈教诲。正此时,黄修士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唇间的烟灰无声坠落。他捂胸踉跄,后退一步,目光最后一瞥陈清,随即自楼顶跌落。陈清呆若木鸡,旋即奔下楼,赶到黄修士身旁。只见黄修士目望苍穹,生命之火已熄。同事们紧紧拽住陈清,勿使其扰乱现场。法阵验尸结果显示,黄修士系窒息而亡,除坠落所致骨折外,并无其他外伤。而法阵师之结论更是惊人——黄修士坠落前已无生命迹象。
陈清被迫休假,归家静养,心绪颇为不宁。居室之内,月光透窗而入,将他的面容割裂为明暗两面。他沉浸在思绪之中,寻找那一丝破绽。正如黄修士所言,事无巨细,皆有迹可循!世上并无天衣无缝之罪!于是他细细推敲,不遗漏任何细微末节。
忽然,他双目骤亮,疾步入卧房。那里摆放着吉良赠送的灵影盘机,此乃其兄长遗物!然此盘机久已损坏,无论如何施法均无法启动。陈清怒起之下,猛击盘机,却不慎被其锐角所伤,鲜血滴落盘机之上。奇迹发生,原本死寂的盘机竟光芒一闪,电视屏上浮现出画面。那是铁证,记录着吉良之恶行。从陈清一家惨遭毒手,到那位寄包裹老者的无辜受害,再到黄修士的陨落,一切如影重现。
陈清尚存疑惑,因彼时他与老者、黄修士遇害现场,吉良并不在场。猛然间,他留意到画面中的时间印记,吉良作恶之刻与他亲历黄修士与老者之死竟是同步!他豁然开朗,取出小镇的灵图。图中吉良住所、影音阁,乃至各起命案的发生时间均已标注。陈清联络同僚,询查吉良那几刻的所在。一切明朗之后,真相大白。吉良,竟是与自己同为掌握了超凡之力的存在!至于他的能力……陈清已隐约有了答案!
吉良的秘能,乃是在诛灭一命后,时光逆流至一辰之内!而待那光阴流转至定点,被咒之辈将瞬息陨落!盖因每逢彼等魂消魄散之际,他皆能于一小时内抵临凶案之地!
陈清心存一惑,却暂搁此念,因录像之带复又流淌,展现影像。此次画中非他,唯有一间二十年前毁于祝融之灾的老音像铺!陈清未有迟疑,即夜兼程,奔赴那片废墟。历经整宵搜寻,于铺下秘室,他觅得受害者的断肢。不惟如此,待同僚闻讯而来,技术科之人竟在现场提取得一鞋印!陈清如获至宝,深知此乃吉良足痕!
故而,他再度请令,借审讯之名,欲将吉良鞋印比对。同时,同僚们亦趁隙探其居所及旧音像铺,以寻匹配鞋印之靴。然此刻,噩耗传来,吉良遭遇车祸,车辆互撞起火。两者俱焚,对方重伤,而吉良则化为灰烬。在此情形下,欲取dna验查,难于登天,况小镇无此科技。若送省城乃至京都检测,往返至少月余。然陈清时不我待,三日后,乃其一家四口之忌辰。他誓要在限期内水落石出。
遂生一计,他往医院探视伤者。却无人可寻,护士告之,伤者已转省治疗。陈清亮明身份,查阅记录,却发现人迹突逝。他确信所料不差,吉良仍在镇中。于是,他狂热追寻,遍历吉良可能匿身之处。
终在三日后,陵园之内,亲族墓碑之前,绷带缠身之影显现。绷带渐解,陈清惊觉,此人非吉良。他默然取出怀中录音器,弃之于地,踏上碎之,沉声道:“吉良,我知真凶即汝。”
“诚哉斯言。”那陌生面庞之吉良笑颜温煦,“何不录之?”
皆因此举无凭。若录音,则吉良断不会承认为己。至于影带之秘……唯有同为异能者可观,凡人不可见。故此,陈清手无实证。吉良已改头换面,连足印亦不同。如此……陈清只有一途可行。他心中早有决断,愿突破自我禁锢,颠覆常理,动用十年未曾显露之异能,除掉吉良。
“最后一问,为何留我一命。”
确乎,此问自揣测吉良能力以来,盘旋于心。吉良既能当面取人性命,无理由手下留情。何以独独放过他?
吉良笑而不语,忽拔手枪,扣动扳机,却是空响,因陈清已悄无声息立于其后,一脚将其踹倒。“答复我,何故饶我。”
“瞬移之术?”吉良未答,再举枪射,依然偏失。陈清身形骤移,至其侧畔,足踏其左膝,折之。“为何害我亲人。”
吉良仍旧沉默,仅以诡谲微笑回应,颤手举枪。陈清又瞬至其前,踏断其持枪之手。“何苦逼我至此。”
吉良默不作声,只喘息急促,胸膛起伏。然而,陈清手机铃声乍响。取出观之,愕然,来电者竟是眼前的吉良。吉良笑意盈盈,背影之外,一道人形虚影浮现,手持手机。陈清神色骤变,刹时,陵园内轰鸣爆响,屏幕一片苍白。继而,钟摆之音回荡。再睁眼,时光已倒流一辰。吉良立于墓园之中,审视完好之手腕与双腿,欣然一笑。如今,他已将陈清推向绝境。且看陈清如何应对这局中局。
四刻钟之后,陈清果不其然现身,如同前次一般,懵懂未知,复述着往昔的话语。但此次,变数横生。
陈清面容冷峻:“何不取我性命?”
吉良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君怎知……我未行那事?”
陈清面色骤变:“你……”
吉良不容他言:“尔仅有二刻时限,若吾尚存于二刻之后,逝者将为君矣。”
“无需多言,决断早已在心……”陈清迈步向前。
吉良掌中法器扬起,指尖轻弹,刹那……
“时光,凝滞!”
陈清背后忽现一抹戴笑面假面的小丑虚影,旋即,由那虚影为中心,周遭景象向着整个天地蔓延,世界在一阵扭绞后复归原貌,唯余黑白二色,生机尽失。风止,飞鸟悬于半空,羽翼犹展。吉良面容上笑容凝固,手中法宝尚有余烬,一粒灵丸仅离膛寸许。万物寂寥,一切凝固。
陈清缓步行至吉良之前,拳掌握紧又松开,其后小丑虚影以指驭灵丸,令其逆转向吉良。“时光,再续。”
轰——!声震耳膜,吉良仆地,胸前血花绽开,赤红如丹,口溢鲜血。“吉良,遗言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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