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短期内练到这种程度,谭设君根本不敢想象,孔惊堂究竟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做到的。

    “孔老师,你怎么……”

    郇诚愣愣的开口。

    孔惊堂平视着他,眸色平静而威严。

    “你觉得我站不起来吗?”

    在场的人估计没有谁比郇诚更清楚人体结构。

    他皱了皱眉。

    “老师,外骨骼发展体系并不健全,也并不安全。长期佩戴会加重脊椎负担,可能会损害您的健康……”

    孔惊堂挥挥手打断了郇诚没说完的话。

    他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表情道。

    “我现在没空,等处理完这个案子,如果真扛不住了我就去截肢,装一个发展体系健全的义肢。”

    那是义肢。

    亦是意志。

    孔惊堂垂下眸,盯着自己两条残缺的腿看了看,忽然笑了。

    “这两条累赘一样的东西也拖了我很多年,残奥会伤运动员都能戴着义肢跑步,没道理我不能。”

    这两个东西是一回事儿吗?!

    郇诚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说什么义……”

    可惜孔惊堂却已经没心情再讨论这个问题,他走到那块白板前,曲起指节敲了敲板块。

    “桂花村的事情先放一下,我这里带来了新的线索。”

    刑侦大队成员们有一种恍惚回到了警校讲堂上的感觉。

    那个残疾的,性格阴郁的,刚刚失去了所有战友不久的年轻教授坐在讲台的轮椅上,眼中燃烧着怒火和痛苦。

    当时整个讲座上的所有学生,都被那双眼睛中所燃烧的愤怒所震撼。

    但没人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双眼睛中的怒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被时间之水冲淡的麻木。

    是在一次又一次旧疮复发和辗转难眠的夜晚里,从心口密密麻麻泛起的自责和愧疚。

    那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仇恨。

    他恨自己没有能力救下战友,又恨自己太有能力才能独自活下来。

    他怨恨着那些弃他而去的人,将他一个人孤零零丢在人间,在这样难熬的日子里被过去的记忆一点点侵蚀殆尽。

    他恨不得自己当初也死在前线上,做缅甸丛林中的一捧黄土,好歹也算成为了和战友们一样的英雄。

    可他不能死。

    他怀里藏的只有最高指挥官才能浏览的密报。

    那些憨厚又愚蠢的家伙像人墙一样护上来,为他挡住了一轮又一轮毒贩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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