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过来的时候,两人刚吃完。
见两人在一间屋里,且一起用的早膳,施老弯唇,意味深长地看了宴墨白一眼:“不容易啊!”
“什么?”宴墨白问。
“没什么,就是来告诉你们结果,宁姑娘确实中了‘三载春秋’的毒。”
宁淼自是毫无意外,宴墨白怔了怔。
“我就说我被金氏下毒了,你不信,现在信了吧?”宁淼鼓鼓嘴,问宴墨白,语气委委屈屈。
宴墨白没做声,眸色微深。
宁淼又问施老:“施老,那我这个毒没有解药,该怎么办?”
施老瞥了一眼宴墨白,确切地说,是跟宴墨白对视了一眼。
“姑娘别担心,解药我正在研制。”
又对眼神。
宁淼心中冷哼。
随即装出一脸忧急:“万一在我毒发前还没研制出来怎么办?”
“没有万一。”宴墨白回道。
末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笃定了,又补了一句:“我们要相信施老。”
见他这样说,宁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施老恭敬道:“那就有劳施老了。”
宴墨白也随即提出了告辞。
“我们就不叨扰施老了,感谢施老的招待,还请施老在解药上多费心。”
施老捋捋胡子,深目看了宴墨白一眼:“那是自然。”
施老亲自送两人出的大门。
看着两人都上了马车,施老来到宴墨白的马车窗外。
宴墨白撩开窗幔,跟他再次作别。
施老瞥了后面马车一眼,压低声音跟宴墨白道:“宁姑娘身上的‘三载春秋’中的时日不短,至少一年以上。”
宴墨白眼波微动,面色如常,颔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马车开始行起来,宴墨白放下窗幔。
车厢里瞬间一暗,他抿起薄唇,一张俊颜隐在暗影中。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
她的确是中了‘三载春秋’,但并非是金氏所下。
她一口咬定是金氏,不过是借机赖在金氏头上而已。
中此药至少一年以上。
前年除夕夜拂雪苑失火,他书房中的密函以及此毒药被偷,距今也是一年零几月。
当时他跟宁王就断定是被康王的人所偷。
对方应该主要是为了偷密函,顺手牵羊偷走了‘三载春秋’。
他们怀疑偷窃者是一名会医的人,一般人应该不会偷毒。
然后,宁王就故意放出假消息,此毒的解药需要他子嗣的脐带血。
目的一,为了愚弄一下对方,二,变相地告诉对方,此毒无解药,三,若对方真信了,说不定可引蛇出洞。
一年来,没见这毒出现在世上,他都差点忘了这事。
没想到她竟中了。
所以,她身上的毒是康王下的?
这就是她醉酒那夜,口中所说的,她那么忠心耿耿,康王却要杀她?
所以,她处心积虑来到侯府、来到他身边,是为了解药?
为了他的子嗣?
难怪会对他百般勾引。
难怪会毫不在意伦常、毫不在意清誉、毫不在意名分,迫不及待想跟他有男女之实。
难怪他第一次给她避子药的时候,她会气得水都不接,直接生吞。
第二次给她的时候,她各种理由,又是没水咽不下,又是嫌太苦,就是不肯吃。
难怪后来她会自备避子药,他都没说要吃药,她就自己第一时间吃给他看。
那些药都是假的吧,假避子药,她主动吃了,他就不会再让她吃真的了。
所以,昨夜温泉池里,她的那些言行,同样只是为了勾他跟她做那事?
宴墨白眸色一痛,大手攥着身前案几的边缘,五指收紧,指节泛白。
与此同时,后面一辆马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宁淼闲适地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随着马车的晃悠,惬意地昏昏欲睡。
毕竟开心的事不少。
一,她可名正言顺回到侯府,名正言顺留在宴墨白身边。
二,与宴墨白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他应该不会再轻易杀她,也不会轻易让她死。
三,让宴墨白知道她身上中了‘三载春秋’,且成功将这件事赖到了金氏头上。
四,虽然还没有解毒,但看宴墨白跟施老说起此毒,都那般淡然,且肯定她不会死,她就觉得解毒应该也是迟早的事。
五,这一次宴墨白竟然没让她食避子药。
按理说,就算他没带避子药身上,他也应该问问她有没有带,毕竟去江南的时候,她都随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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