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林子里的落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有几缕仿佛被落下了,沿着被吹得翻飞的帐子悄悄溜进帐内,吹熄了所有的烛火。
她的脸被抵在榻上,瞧不见任何光景,只感觉脸上凉凉的,好似什么金属的物件刮过,引得她阵阵颤栗。
她正想开口说话,阴森的话音在耳边响起,“朕,可是警告过你!你将朕的话当耳旁风?”
“不,不……啊——”
秦皇后的惨叫声在帐内回荡,可谢珩置若罔闻,手不断下移,极慢地游移在她的身上,眸光一凛,发出森冷寒光的视线停在那条白晃晃的长颈上,随后,手也跟着落在了上头。
“黑衣人背后的操纵者除了你,还有谁!”谢珩说得肯定,不是在疑惑,而是在质疑。
早在狩猎开始之前,谢珩就感到不对劲了,按照他和苏慕卿的计策,定然是一进林子,苏慕卿就会把猎物缠住,并把她带到他所在的地方。
可他左等右等,灰鹿和白狐都猎了好几只,都不见来人,整个御场除了他和唰唰的箭声,再无其他声响。
期待的欢喜逐渐被愤怒取代,胸腔内积压的怒意在撞见黑衣人对他的猎物下手时,膨胀到了极限,但当他正要过去抢走时,猎物跑走了,他慢了一步。
许是老天爷就从不偏爱于他,一步慢,步步慢,他好不容易把猎物带到山洞了,可程咬金出现了。
回想起在猎场上的事,他就气得牙痒痒,挫败感油然而生,一次,两次,三番四次,他们总在他将要成功之际,忽然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而这些,都与他身边的两个女子有关!
苏慕卿的失踪,不得不让他生出疑虑,这另一个人,除了是她,他再想不起任何人。
五指收紧,力道加深,手臂上的伤因他的动作滲出了一连串的血珠,很快便浸湿了他衣袖,黏在伤口上的布帛滲着丝丝凉意,可他却毫无感觉。
“说!苏慕卿,是与不是!”
空中传来骨头嘎哒的声响,他紧紧地盯着手上的女子,那张柔情万千的面容渐渐变得惨白,粗重的呼吸声也响在帐中。
窒息感渐渐逼近,秦皇后剧烈地喘着粗气,“呃,呃,臣……”
谢珩最后一丝良心还未泯灭,瞧见她痛苦不堪的神情,手上的力道渐松。
“回朕的话!”谢珩厉声喊道。
秦皇后一边咳嗽个不停,一边剧烈地摇头,“陛下,不是臣妾,臣妾不知晓!”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承认自己也知晓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把自己摘出去。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个点,那些黑衣人都是她秦家兵,胸前刻着个大大大秦字,苏慕卿正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同她一般,想要在东窗事发时将这些都推到对方身上。
谢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帐中,他忽然停住,低下头,双眼紧锁秦皇后,一步步逼近。
秦皇后身子重,又是漆黑一团,她退无可退,只能抱紧自己,脑子快速思索应对的法子,情急之下,她的脑子却一片空白,眼见着谢珩就要靠近了,她突然高喊道:“陛下,臣妾说的是真的,臣妾当真不知,臣妾还怀着皇嗣,又怎会做出些伤天害理之事。”
不提便罢,她一提,谢珩当即想起了她肚子中还怀着孩子,伸出的手转而下移,抚上她圆润的肚腹。
往日里,她这般在乎这个孩子,她既不肯承认,他便只得这般了。
那儿的触感极好,高高隆起的肚腹像是即将要瓜熟蒂落了一般,也才不过五个多月,竟这般大了。
腹中的孩儿似乎有所感应,竟动了动,打转的手登时顿住,就这般覆在上头,感受着里头的动静。
忽然,他想到,如秦皇后般作恶多端的女子,比之他母后不相上下,若这个孩子生下来,怕是要与他经受一样的苦楚,倒不如现在就叫他消失好了。
如此想着,他便也这般做了,手轻轻地摁在上面,一点点向下挤压,这样的过程让他毫无愧疚感,不比用剑去杀人,鲜血迸溅到身上令他感到肮脏又唾弃。
血是肮脏的,但他唾弃的不是血,是他自己。
黑暗中,一双手拼命制止他手上的动作,身下的女子在用力地挣扎,想要逃离他的魔掌。
秦皇后如何也想不到,谢珩会心狠手辣到要除掉她的孩子,此刻,再没什么比要保护她的孩子更重要了,她大喊:“是苏慕卿,是她!”
果不其然,手上的动作停了,秦皇后蜷起双腿,护住自己,像只惊慌的小鹿一般,缩在榻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虽然得到了想听的消息,但他此刻更想要除掉那个有可能会陷入与他相同的绝境,一样有可能被上天抛弃,成为下一个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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