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和梦境重合在了一起。
她的腿被铁架砸到,留下了疤痕。
可是,梦里的那一片废墟硝烟的地方,又是哪里?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梦中的小哥哥出现在那里,她记起来,身上穿的是防弹衣和制服,虽然面容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可是身上的装扮还记得。
周翰越皱着眉,凝神看徐思沐变幻的眸色,眼睛一眯,“你是不是又做梦了?”
徐思沐这才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周翰越,问:“你怎么知道?”
周翰越脸色很坦然,“苏曼丽跟我提起过,说你总是在反复的做一个梦。”
“不,不是反复,是有推进的。”
就比如说第一次,是和小哥哥初遇,然后在学校里相处过一段时间,去看电影也好,偷偷打电话也好,甚至是补习功课也好,是在心理认知上,是有一种推进的。
她对这个少年渐渐地有喜欢的感觉。
周翰越眉心拧的更深了。
“我觉得你需要加强心理治疗的强度了。”
“为什么?”徐思沐说,“我没有病。”
“但是你现在都已经出现幻觉了。”
“这不是幻觉,这是梦,”徐思沐说,“梦在某种程度上是现实的写照,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也有可能是相反的。”周翰越提点道。
徐思沐这次没说话。
在专业领域上,她的确不如周翰越要专业精深。
周翰越起身,“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了。”
徐思沐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距离高铁到站时间晚了近一个小时。
高铁早就到站了,周翰越没有叫醒她?
徐思沐拎起来自己的包,顺手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林宇走过来,要帮徐思沐拉行李箱。
徐思沐没有推脱,道了一声谢谢,看着林宇的白净面孔,问:“你跟你家老板几年了?”
林宇微微一愣,“有七八年了吧。”
“那你家老板以前有没有去参军过?”徐思沐问。
“参军?”林宇反问了一声。
“嗯,比如说在大学的时候先去参军,回来之后才回到周氏继承家业?”
“没有,”林宇这次没有想,直接否认,“老板倒是刚开始是办的心理咨询室,就是太太您经常去的那个,现在老板一般不怎么去了,公司里的事情太忙,都交给苏小姐打理了。”
苏小姐就是给徐思沐看病的那个苏曼丽。
“哦。”
徐思沐看着林宇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
她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叫道:“周翰越!”
周翰越停下脚步来,转身。
“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嗯?”
“我怀孕的事情,我希望暂时保密。”徐思沐说。
“暂时?”
“是的,就是等到我觉得恰当的时候,再说出去。”
周翰越微微阖了一下眼帘,“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是恰当的时候?”
“唔,比如说,什么时候我不会再因为你的原因成为枪靶子的时候?”
“……”
周翰越没回话,继续往外走。
徐思沐跟着他:“周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咯。”
在前面走的周翰越,忽然脚步停下。
徐思沐差点就没有反应过来,一下撞上周翰越宽厚的肩背上。
“恐怕……这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了。”周翰越沉沉的嗓音从胸前传递出来。
徐思沐从周翰越的侧旁朝着前面看了一眼。
有点意外的看到了在出口处站着的三人。
徐海建,和陆清母女。
这三人分明也是看见了周翰越,便快步走了过来。
陆清笑着说:“总算是出来了,我还以为是我记的高铁班次错了,刚还让清雅去查,清雅还说,翰越说的就是这一趟高铁没错。”
徐思沐默默地看了一眼周翰越。
这男人不仅私下里和那位神秘方小姐通过话,而且还和徐清雅有联系。
陆清忽然上前一步来,握住了徐思沐的手。
徐思沐几乎是强制性的遏制住自己想要把陆清的手甩开的冲动,接受着此时手上那种皮肤相触的恶心感。
陆清打量着徐思沐的小腹,“思沐,你是不是怀孕了?”
徐思沐一惊。
这事儿陆清怎么知道?
她看向周翰越,周翰越的脸上也有点惊讶。
这事儿,只有周翰越的奶奶知道。
而在周老太太离开之前,周翰越特别叮嘱过奶奶,先不要往外说。
可是现在陆清却知道了……
陆清拍了拍徐思沐的手,“你看翰越干什么,怀孕的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徐思沐知道既然陆清知道这事儿,她肯定会去查。
她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羞怯的模样,朝着周翰越的身旁靠了过来,借此机会刚好躲开了陆清的手。
“是的,我怀孕了。”
陆清脸上的笑在瞬间有几分异样,但是消失的很快,没有人能捕捉到。
“哎呀,我本来还说呢,我有个朋友是s市的医生,说看见你去了妇产科去做检查,”陆清说,“这可是好事儿,怎么不告诉爸妈呢?”
徐思沐继续做羞涩状。
“这是翰越的主意。”
周翰越:“……”
徐海建笑着说,“上车说吧,别一直在这儿站着了,清雅说你们今天从外面出差回来,正好我们顺路来接。”
顺路?
徐思沐心里冷笑。
这可真是够顺路的,能顺到五环开外的机场。
徐海建提起徐清雅,徐思沐这才朝徐清雅看了一眼。
徐清雅到底还是没有陆清这么深的道行,自从听见徐思沐亲口承认怀孕的事情之后,还勉强端着名门淑媛的架势,但是脸色也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徐思沐靠过来,“二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刚才来的路上晕车看?”
徐清雅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射过来。
以前小时候,徐清雅就视徐思沐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那个时候,不管是徐海建还是陆清,护的都是她而非徐思沐,这才让她的心里有了一点平衡。
但是打破这种具有优越感的平衡的,却是徐思沐嫁给周翰越这件事情。
徐思沐歪了歪头,“二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陆清走过来,一把握住了徐清雅的胳膊,“好了,思沐和翰越一路上也累了,上车吧。”
既然人都来接了,这也不好拂了人的面子,索性林宇就叫枫林苑的司机回去了,上了岳父岳母的车。
车上,陆清问:“你们不是去s市么?怎么又去了安岭了?”
徐思沐眼神一敛。
果然是问到了点子上了。
她低眸敛下了眼神里的那一抹锋芒,才笑着说:“翰越说想要在安岭建分公司,正好出差过来,想起小姨一家人在安岭住,我就跟去了,翰越还请了小姨一家人吃了一顿饭呢。”
徐思沐执意让周翰越请楚芳和林烽父子吃一顿饭,就是为了应付此时陆清的询问。
她不知道对这样的话,陆清会信几分,但是总是有备而来。
陆清没说话,徐海建倒是有点惊疑,“翰越要往安岭建分公司?”
周翰越捏了捏眉心。
他心说,他可没这么说,都是你面前这个三女儿自己信口编造的。
他的余光,若有似无的扫向徐思沐。
徐思沐朝着他的方向,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唇。
口型好似是“求你”。
周翰越心中一嗤。
这女人“求你”这两个字,倒是比骨气都容易说出口了。
他本来是可以直接拆穿徐思沐了,可是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帮徐思沐圆了这个谎。
“我觉得安岭那边水土不错。”
这句话虽简单,却也是回答了徐海建的话。
徐海建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一听周翰越这句话,就说:“安岭那边发展的确是很快的,我以前也在安岭待过一段时间,水土确实是不错的。”
这话一出,徐思沐和陆清都看向徐海建。
前者是轻蔑,后者是警告。
徐海建接到陆清眼神中的警告,这才自觉失言,笑了笑掩饰尴尬,“我在前面的第一楼定了一桌,算是给沐沐跟女婿接风洗尘了。”
这顿饭,如果能推,徐思沐肯定会选择推掉。
可是不能。
她笑着挽上周翰越的手臂,笑着侧头,“翰越,去嘛,我也好久都没有和爸妈吃饭了。”
周翰越觉得这女人说话的气息,都拂在他的手臂上,有一种异样的酥麻感。
他忽然就起了点逗她的心思,伸手在女人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宠溺的笑:“好。”
这一动作,真的是让徐思沐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的直接结果,就是让她彻底僵住。
如果不是大脑还在线,她觉得现在她已经是向后退开了!
她分明从周翰越一双眼睛里,看到分明的写着一句话:想秀恩爱,我陪你秀。
来到第一楼,徐海建和周翰越先下了车,陆清和徐清雅去洗手间。
陆清脚步很快,几乎拉的徐清雅脚步踉跄。
到了洗手间,她就甩开了陆清的手,“妈,你干嘛啊?非要拉着我来这儿!”
“我再不拉着你来这儿,你恐怕就沉不住气了!”陆清低声呵斥道。
“还让我怎么沉得住气?”徐清雅说,“她徐思沐连孩子都造出来了!”
陆清冷笑了一声,眼神瞬间有些阴鹜,“有本事怀,也要有本事能生下来,清雅,你是我的女儿,怎么我的半分沉稳都没有学到?没有到最后,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饭店大厅。
徐思沐单独又返回了一趟车上,取了白瓷的罐子回来,叫了一声:“爸!”
徐海建停住脚步。
徐思沐将手里的一个白瓷的罐子递上来,“这是我小姨给您的,说是你最喜欢吃的腌菜。”
徐海建笑着接了过来,“也是有心了,她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徐思沐点头,“那就好。”
徐海建说:“你先去包厢里陪翰越吧,我去厨房看看菜下单了没有。”
“好。”
徐思沐转身的同时,听见徐海建低声对身后的保镖说:“拿着丢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去。”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在大厅的正前方,有一面硕大的落地镜,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徐海建此时脸上的嫌恶,好似那白瓷罐子上面有病菌一样,多一秒种都难以忍受。
他竟然就这样迫不及待。
甚至都不愿意背着她。
徐思沐等到徐海建离开后,跟着那保镖身后,对一旁的一个清洁工阿姨说:“阿姨,您能不能帮我从那人手里把那个罐子给拿过来呢?他要去丢到垃圾桶里面去,我不方便出面。”
清洁工阿姨走上前去,对保镖说:“你这罐子是扔了的么?我觉得挺好看的,能不能送给我?”
保镖顺手丢给清洁工阿姨离开了。
徐思沐再次拿到了这一坛酱菜,跟清洁工阿姨道了谢。
…………
吃了饭,周翰越公司有点突发状况需要处理,林宇便单独送了徐思沐回来。
林宇从后视镜里面看着徐思沐手里捧着的那个白色的瓷罐,还在想着,太太这是在拿着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到了枫林苑,徐思沐刚一下来,就看见一道金黄色的影子朝着她跑了过来,尾巴都已经快摇成了螺旋桨了。
“路达,想我了么?”徐思沐拍了拍路达的脑袋。
路达吭哧吭哧的呼气,从眼睛里都能看出来很高兴的模样。
徐思沐帮路达抚着身上厚重的毛,“是不是张嫂又给你吃的多了,你又长肥了。”
她从路达的背上抚下去,摸了一手的狗毛。
“夏天来了,真想把你的毛给剃光。”
路达朝着徐思沐哼了一声。
徐思沐笑起来,“你还知道害怕啊,放心,等你毛长出来,就还是帅气的大小伙子。”
路达朝着徐思沐手里抱着的瓷罐凑过来,嗅着。
徐思沐把瓷罐移开了,“听话,这不是你喜欢吃的,也不是骨头。”
她叫来张嫂,“这个腌菜去放冰箱里,用保鲜膜在上面包一下。”
张嫂点了点头,去厨房里弄了。
徐思沐在客厅跟着路达玩儿了一会儿,牵着它上楼去。
当晚十点钟,周翰越还没回来,就在徐思沐已经打算要睡的时候,听见邮箱里叮了一声,她接到了冯硕发来的第一份文件。
徐思沐吹干头发,盘腿坐在床上,打开这份文件仔细看了看。
楚芳是在七年前来到小学继续教学的,而宋濂是在楚芳到来的第二年,考入这所小学任数学教师。
时间轴上,也只有一条比较有用。
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和谁的关系比较好,得过几次优质课第一名,什么时候评上了中高级职称,这些都无关紧要的。
徐思沐从宋濂的过去,发现没有什么可以更深的发掘的。
唯独有一点。
宋濂今年35岁,未婚,女朋友都是在三年前分手的。
徐思沐当即就给冯硕去了个电话,“帮我查出来宋濂三年前分手的女朋友的资料。”
冯硕:“你这种还带发散思维啊?调查旁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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