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几日,萧来仪身上的伤渐渐养好了些许,只有几道深些的口子还未彻底痊愈,隐隐可见疤痕。
她这几日一直被皇宫各处的耳目监视着,唯一信得过的便只有李楠阿婶。
那次见面后她才认出,李楠正是曾经在军营的女兵;她在战场上受了伤,再提不起剑;父亲给了她一笔钱后,便让她回了老家。
没想到兜兜转转,李楠竟到了安平寺;想来也是因为景瑶与她太过相似,李楠便心生怜惜一直陪伴在侧。
景瑶那一身功夫,定然也是跟李楠学的。
“李婶,打听清楚了吗?”萧来仪坐在铜镜前,轻轻梳着瀑布般的长发,望着身后慈祥和蔼的李楠。
李楠这些年在安平寺修养,早已卸去了一身杀伐之气;只是她在军营的行事风格却丝毫不减,还是那般利落。
“丫头,我问清了。”和蔼的脸上因为担心而皱起眉,略显苍老,“送来的宫女八人,内侍八人,只有两个丫头是新来的,其余都在各宫当过差。”
为什么从别宫来这,都不必多想,定然是各宫主子吩咐的。
萧来仪轻呵一口气,目光微沉,“意料之中。”
“她们之中,有没有二皇子的人?”
李楠眉头锁得更紧,“并没有,丫头,你势单力薄,如何跟那手段狠辣的二殿下斗啊!”
“李婶。”萧来仪微愣,放下手中的玉梳。
“为了父母和哥哥,我偏要蚍蜉撼树。”她转头,眼眸红润却带着坚定和倔强,“这是我的仇,您现在退出这场博弈还来得及。”
“说什么傻话!”李楠上前一步,心疼地抱着萧来仪,如同小时候那般,“我这条命是将军救的;我无儿无女,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成女儿。”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这糟老婆子!这个公道,李婶陪你讨!”
萧来仪将头埋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曾经,母亲也是这样抱着她的。
泪水打湿那小片衣襟,她轻声呢喃;
“好…”
两人依偎,本就是亡命之徒,再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奈何,一道尖锐挑剔的声音,却打破了这难得的静谧。
“五妹在吗?四姐来看你了,还不快些出来让四姐看看你?”
听了这满是敌意的声音,萧来仪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终于来了!
张贵妃受了气,不好明面发难,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小辈之间争斗。可四公主既然敢上门挑衅,不怕落他人口舌,说明也是个蠢的,对付起来便轻松多了。
她安慰地拍了拍李楠的手背,“阿婶,一会儿你去把她宫里送来的那个宫女叫来。”
李楠点头称好。
她担忧地望着萧来仪离开的背影,只觉曾经开朗明媚的少女,如今越发成熟沉稳。
若不是遭人陷害,她大概也会一直无忧无虑地长大吧。
……
长遥宫,主位之上。
原本属于萧来仪的位置被一身着珊瑚色锦缎华衣的少女占据;她怡然自得地吃着茶,长至肩的流苏步摇衬得她更为娇俏;那双杏目也很是清明,不同于张贵妃的妩媚妖娆,四公主景舒月看上去那般灵动婉约。
“四皇姐。”萧来仪微微拂身,礼貌点头。
景舒月抬头,原本笑如春风的灵动尽数消散,只剩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嘲讽。
她细细打量着萧来仪,只觉心底的厌恶和妒忌翻涌;这五妹,竟生得如此端庄大气,月光白的常服将她衬托得更为雅致,生生将她比了下去。
景舒月眨了眨眼睛,掩下那抹鄙夷,故作无辜状,“呀,五妹妹。”
“你怕是这十六年都没学过宫规吧?怎么行礼都这般不标准?”
宫人们纷纷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带累自己;只有一名小宫女,没忍住轻轻弯了弯唇。那不懂事的,正是从景舒月的朝阳宫出来的。
萧来仪不恼,只是淡淡道,“是,妹妹自小在佛堂修行,侍奉佛祖,自是没有时间学这些的。”
没人教,便是乡野之处无可学习;可没时间学,便是因为更重要的事耽搁了;两者看似没有差别,实则牵扯背后牵扯甚广。
四公主再蠢,也在这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她自是听得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景舒月咽下那些嘲讽的话,故作关心开口,“没关系五妹妹,母妃也是知道你不懂规矩,所以让我前来教五妹妹。”
“此事,还特意回禀了皇后娘娘,娘娘也是点头应下后四姐才来的;五妹妹可要好好学习哦。”
她笑得张扬而恶劣,带着丝丝玩味;连皇后这个靠山都不助她,她没有退路只能任由自己拿捏了。
只是她未曾想,萧来仪竟平静如常,微微一笑,“那就麻烦四皇姐了。”
没有更好的说辞,若是拒绝,别人只会说她不识抬举。
景舒月望着这般低眉顺眼的五妹,只觉身心舒畅。
这才哪到哪,这规矩,可有的学。
“后宫规矩森严,若是仔细学起来,五妹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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