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金子,我们去哪儿啊?”被她拽着转过几条街道,眼看不是去书院的方向,言芷气喘吁吁的问道。
金子回头神秘一笑,“带你去见个人。”说着继续拽着言芷往后山走去。
“见谁啊?不是去书院吗?还有你今天不用上课啊,不会又是逃出来的吧?”上次在街上撞到她的时候,她就是逃学出来的。
那时她还领着一个女孩,说是叫铜板,一开始还以为是‘同伴’,再三确认之下,才相信确实是铜板,对这两人名字,自己到现在还是很佩服的,想着忽然明白过来,“不会是铜板在替你上课吧?”
“蛮聪明嘛!”得意的笑着,金子看上去跟言芷差不多大,却长得比她高出许多,走起路来也步履生风,被拖着的李言芷倒显得娇小了许多。
不过娇小也是一种累,此刻都跟着跑岔了气才又转过两个街角,来到山后一个门前。
门是两扇老旧的木板门,跟现在镇子上的人家比起来,显得又矮又窄,言芷暗暗约莫着她跟金子两人如果一起进的话,都得卡在那儿。
门的门环因为锈蚀的原因,靠上面的小半圈已经很细。不过门前细石子铺成的小路却打扫的十分干净,连棵草都没有。
门口两因为连着学院,所以围墙很长,种了几株柿树,还有两棵瘦小的枣树,剩下的言芷也分不出是什么。
“这是哪儿啊?我们不会要进去吧?”言芷止步不肯往前。
“我说了带你去书院,这里也是书院。”金子见言芷一脸不信,便得意的说:“其实我也没骗你娘,这是书院的后门。”说着深深吸了口气轻轻的拍了几下门栓,半晌没有动静,便拽着言芷轻轻推门而入。
随着“吱扭”一声,入眼满是堆积的一人高的木头,有已经劈好的,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边,还有乱枝烂木还在墙边摊晒着。
不大的小院,东北角是两间低矮的老屋,房顶上几片瓦已经破了,被人用木片削整后暂时挡着。
山墙上有两道一指多宽的缝隙,从地面一直蜿蜒到房顶,有两处还能从外面看到房梁的泥胚。
李言芷觉得这地方应该已经废弃了好久了,不知道金子带她来这里干嘛。
这个院子里除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此时正飘着黄叶,没有一点看上去能吸引金子的地方,言芷愣愣的看着,不解的问道:“我们来这干嘛?”
“跟着我就行,到时你就知道了。”金子看了看前面的老屋,确定没有人出来,胸膛里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才稍微舒缓了一下。
说来也怪,她对这里,确切的说是对这里的人十分害怕。以前来都吓得腿发软,所以这次干脆拖上了言芷壮胆,回头却见她看着周围的景色发呆,气恼的说道:“别发呆啊,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又破又旧!”
“那你来做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二人身后响起,言芷一回身却是惊讶的张着嘴巴,半晌无语。
站在他们身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比自己高了一头,却是很瘦,一身洗得发白了的灰布衣衫,犹如南墙边那丛西风中的瘦竹,清冷沉稳。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打死她都记得,来人正是十几天前在仙客来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那个盲眼婆婆的孙子。
原来他们在这里,他们没事,害的她担心了好久。
回过神来的言芷急忙看向金子让她解释,谁知连一直自信得有些嚣张的金子,见到他后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手足无措,“我不是那个意思,远兮,我……”
话未说完,少年看都没看她们,抱着一捆柴火跟她们擦身而过。
金子急忙追上两步,想拽他又不敢碰,只能搓着手跟着后面说道:“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拿你和方有才比的,我也没有撺掇他的意思,方才我也没有嫌弃这里,我、我是来,对了我是带人来看看婆婆,她爹爹是大夫,婆婆不是不看大夫吗,我想也许她能帮上点忙……”
说着,金子把身边的李言芷推出来,也不管少年有没有听,胡乱编着理由,语无伦次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却是跟着方远兮进了屋。
“方远兮,我说这里破旧,不是嫌弃你,你别生气了。”
往锅底下里添了些柴火,方远兮将一只碗中的药渣重新清洗了一下,走到低矮的灶台边盛了一碗粥,自行弯腰进了里屋。对于身边的人没看,更没理会,那样子在李言芷看来就像激动地手舞足蹈的金子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是一个他看不到也听不见的花妖鬼怪,不管她怎样,他什么也不知道。
见状知道她们并不受欢迎,所以言芷没跟着进屋。
金子却是继续跟在他身边要往屋里走,听她还在说,方远兮才一个回头制止了她。
屋里光线昏暗,纸糊的木格子窗户很小,地面也是土的,甚至感觉比外面还要矮上几分,往里迈步,有种闪了一下的感觉,使得屋里即便是中午,也没有多少光线。
屋子南侧一盘矮小的炕上,被褥摊开着,一个老人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上前轻轻的唤了几声还在昏睡的老人,方远兮扶着她起身,“奶奶,吃点东西。”说着自己坐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自己怀里,端过碗小心的试了试温度,一勺一勺的耐心的喂着老人。
“兮儿啊。”老人闭着眼睛吃了两口便不再配合,扭头看向身边的孙子,眼睛空洞无神却隐隐含泪,“你别管我了,好吗,孩子,那天你就不应该找我,让我死在那里多好,年轻的时候我就喜欢那里。现在你费力的把我弄回来,还得一天到晚的照顾我,又何苦呢……”
说着老人咳嗽起来,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看的金子都担心她一下过去。方远兮伸手帮她拍着背,又拿过一边的痰盂让她吐了痰,擦干净嘴角后,继续喂着饭。
老人感觉到嘴边的勺子稳稳的放在那儿,没有半丝犹豫,只好就着努力吃了几口。
“我这样活着也没意思,我走了你一个人就自由了……”老人吃了几口又抬头看着他,伸手摸着他的脸,流着泪说道,“我死了以后你就可以爱去哪儿去哪儿,说不定还能遇上个好大夫,治好身上的病……”
“奶奶。”方远兮打断了他的话,“别多想,吃饭。”
“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折磨……”
方远兮看着她没有说话,随手放下碗,拿过老人的手放在手中摩挲着,“奶奶,你是我的家。”
“你,哎,你这孩子……”老人听了,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好像有谁在啊?”
“没有。”说着,方远兮眼也不抬的给老人擦干眼泪起身。
李言芷站在外屋的门口,被眼前几个人弄得目瞪口呆,忽然又见到了那娘俩不说,还被金子硬是拉出来做挡箭牌,现在倒好,人家直接没看见。
没有?!没有那我们是谁?
金子实在忍不住了,借老人的话,壮着胆自行进屋说道:“婆婆真厉害,我都没出声您就能听到,您今天好点了吗?”不看旁边的方远兮,就在心里假装他不存在。
她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听说老人摔了一脚,又染了风寒,本来想请个大夫过来,算是跟他们套个近乎,谁知道,一打听才发现,她来了两三年的这个镇子上,竟然没有一家药铺,唯一一个懂医术的老郎中,一听说是来给他们看病,愣是多少银子都不来。
想跟方远兮说的时候,才开了个头便被他一句话塞了回去。“我自己会。”
“哎,我老婆子虽然老了,可是暂时还死不了,你一个大小姐屈尊来我这破地方,难为你了。”老人头发在头后随意绾了个结,没有上次言芷见他时的整齐,此刻虚靠在被子上脸色很是苍白,不过虽然嘴里说着谦卑的话,但神情却仍带着几分不屈的傲气。
一直都知道,她曾经是方家的主母,在这一方土地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金子从来没把她跟眼前这个破屋之中栖身的瞎老婆子联系起来,因为从三年前她来的时候,他们娘俩就已经这样了,不,那时更难堪。所以她一直觉得这就是个讨饭流浪的老婆子,没想到此刻的神情却让她有点相信。
“婆婆您说什么话呢,我这不是觉得天寒了,想着过来看看您嘛。你们这有什么需要的吗?回头我跟铜板说让她给你送来。”
“回头跟她说,那外屋那位是?”
“哎呀,你看我这见了婆婆高兴的都忘了,”说着来到外面把还站在门口的言芷拉进里屋,往老人前一推:“这是我带来的小大夫,让她给你瞧瞧。言芷赶紧问啊你——”
“金丫头,我说过,我不看大夫。”没等金子说完,老人忽然一脸的严肃,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累了,想静一静。”
再没说话,老人摆手让方远兮把他放下,闭目休息起来。
“婆……”
金子刚要说话,方远兮一抬头,那清冷中带着几分寒气的眼神,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冻在了肚子里,那意思不说他们也明白——逐客令。
“那个……”
方远兮见金子还要再靠前,眉头微蹙,看的言芷也暗暗拽她的衣袖。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在这住的好不好,你说院长也是,给你们找地方也不找个像样的。”她装憨瞎扯的本领可是从小练就的童子功,试问他金子什么时候怕过,只是不知怎么了,每次都不敢正视着眼前这双清冷冷的眸子。现在更是,他不说话让那里一站,就感觉面前成了刀山火海,再难前进一步。
只能瑟瑟的自己退了开来,犹豫着说道:“那我们、走了?有空再来看婆婆。”
方远兮也不再理她们,转身做自己的事。
金子站在那里默默的发了一会儿呆,进也不是,退又不甘心,只能负气的跺了两脚,出了大门才想起来李言芷好像还没出来。
此时,言芷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棵银杏树下,满地明黄若金的叶子,落在零零散散的木头上,那一片片明黄的落叶犹如一瓣瓣剥落的秋颜,张扬的凄美着,看的她都不忍心踩踏。
金霞反身一看她在那发呆,气恼的上前拉起她就往外走,“你这人怎么呆呆傻傻的,该看的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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