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是少爷,一辈子都是少爷。】
方夫人在炕上把自己的腿搬了搬,坐的更舒服一下才说:“金子是没什么事情说,我却有事要跟你聊聊。”
“哦,没事那我先回去了。”方有才听了瞬间怏懒。
他刚才还在跟香玉阁的刘掌柜看首饰,大婚的时候他想让金霞戴着他亲自为她挑选的首饰,美美的嫁给他,听小厮说金霞身边的来源刚才来过,这才赶忙过来,一听无事,转身便想回去,至于他娘说的话,自动过滤了。
方夫人把水烟袋往炕桌上当当嗑了两下,抬眼瞧着他,“你再走,媳妇可就没了。”
“什么意思?”一听到媳妇,方有才麻溜的旋身回到炕边急切的问道。
方夫人用水烟袋敲了他脑袋一下,带了几分恨意的说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这还没成亲呢就猴急成这样,在成了亲还不得被人家管得死死的?!”
方有才嘟囔了句:“我爹也被你管的死死的,还不一样?”
“你说什么?”方夫人问道。方有才这时候怎么可能回答,起身上炕就猴着她娘的身子摇晃着央求道:“娘,你就快说吧,到底怎么了?”
方夫人也不再卖关子,把水烟袋往桌上一放说道:“她又去找那个病秧子了,还嚷嚷着要跟人私奔呢,把我头里给她的银子连同她自己的金银首饰都掏出来做盘缠。”
“不可能,她答应了四月就跟我成亲的。”方有才一口否决道,其实他对他娘的话是有几分相信的,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知道方远兮根本就没理过她。
想想这份自信竟然来源于他一直痛恨的人,来源于自己的情敌,他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方夫人听了,哼了一声把耳坠往他面前一丢,“这个你总该认识吧,掉在人家家门口的——”
方有才低头一看,是金霞一直带着的那副,他听她说起过是她娘临终给她的纪念。
认识这么多年,她换了很多手镯、簪子,唯独这耳环从来没见她摘下来过,难道娘说的是真的?
把耳坠攥在手心里,方有才转身就要跑,被方夫人厉声喝住。
“回来!”
“娘,你别拦我!让我去打死那个病秧子!”从小什么东西都是他挑剩下的才能轮到自己,现在都滚出方家了还来抢金子,这次非弄死他不可!
方有才又气又恨,一张国字脸都涨成了猪肝。
“弄死了他,金子能死心塌地的跟你?还是弄死人了你那好岳丈能保你无忧?他现在刚搭上贺老这条线,正铆足了劲的往上爬呢,你要是现在给他捅娄子不用说他不能保你,恐怕你这门亲事都要吹!”方夫人说的不紧不慢,却字字掷地有声,砸在方有才心上,每一个字都砸的生疼。
“那我怎么办?就这么干瞪眼看着?!”
“笨蛋,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方夫人不屑的说道,“她跑不了,我保证她到时候乖乖上你的花轿做你的新娘,不光这样,我还要让她们金家以后在我们方家面前都乖乖的,以后你也不用再在腆着脸看他们那样。”
“娘,你说的是真的?”方有才回到炕边站在那里,神色带了几分肃然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娘——?”
“好了,你就照我说的去做,这件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她那边交给我。”方夫人十分有把握的对他宝贝儿子说道,她生了三个孩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怎么样,她可不能让他吃了亏。
再说就这些小丫头片子的这些小把戏,都是她几十年前玩剩下的,还能跑出她的手心?简直是笑话!
如果金霞在这里听到这些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来源虽然跟在她身后,但并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她这未来的婆婆仅凭着来源说了个大概便猜想了个八九不离十,不可不说姜是老的辣。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一心一意的筹备着私本要准备的东西。
每个月的十六是学院给所有讲学的夫子以及杂务人员发放束修的日子,这一天方远兮也按时来到副院长秦忠英的静室内,作为学院的一名杂役人员,他每个月也可以在这里领一吊钱。
这在所有杂役里面算是最高的。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知道是学院为了照顾他们娘俩,加上这学院里的很多人原本都受过他爷爷的恩惠,所以这些年也没有人跟他攀比。
这一吊钱虽然不能让他们娘俩过得怎么好,但是日常的吃喝用度两个人节约着花,是完全够的。
如果没有方有才他们这些人的捣乱,相信他们娘俩早就应该过得比现在要好了。
方远兮过来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队等候,跟往常一样他选择的远远地等着,秦忠英的静室外面十几米处是一个长廊,栽种了藤萝、紫芸、青芷还有些他也叫不上名的花草,据说这都是秦副院长亲手栽种的
。虽然很多方远兮都不认识,但是这些年的观察他也看出来了,这位院长深迷藤萝香草,这里奇奇怪怪的植物有很多,但就是没有一株牡丹、芍药。
此时院中还是一片凋零衰败之色,岸堤上发芽最早的柳树也刚刚有一点点发黄。这不仅让他想起每年六七月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景象。
上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抬脚落步间都是各种香草藤萝,一片绿油油静寂寂,比他见过所有的地方都更为清雅。
“少爷。”
方远兮正想的出神,旁边响起一声恭敬的问候,抬头一看却是方为。
方远兮起身正要回礼,却见方为佝偻的身子急忙闪到一边说着:“使不得使不得,少爷怎么能给老奴行礼,以后莫要这样了。”
“都是过去的事,也就老伯你还计较这个。”方远兮有些自嘲的说着,往一边让了一下,让他也在连廊下的石凳上坐下。
“一日是少爷,这一辈子就是我方为的少爷,别人认不认跟我没有关系,反正我认。”、方为饱经沧桑的脸上皱纹密布,沙哑着嗓子说的很慢却很坚定。
此时他也慢慢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看他长得越来越出脱眼中满是温柔和喜悦,“少爷有些日子没去我那坐会儿了,一会儿领完例钱要是有时间就跟我一起过去坐坐吧。”
“好。”看着这样的眼神,方远兮说不出拒绝的话,何况他也确实有阵子没过去了。
这些年他虽然没能给自己一个家,但是大事小事的也帮了不少忙,他一个月只有五百钱的例钱,但还是坚持每个月再给自己二百。
用他的话说,他一个老头子花不着什么钱了,在学院里捡捡收收还能再挣点,和他孙子方从怎么也够用的。
不像他还得给老夫人抓药,用钱的地方多。
这样,等两人领完后便一起回到了方为的住处。
他的孙子方从跟方远兮同龄,过了年都已经十七岁,长的微胖很是憨实的样子,因为不喜欢读书,所以在几岁的时候跟着认了几个字便再也未听过学,天天守在学院的门口也懒得进去。
整天就爱捯饬些木头玩意,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一方面十分有天赋,自己闷在屋子里做模型,家具、庭楼、牌坊等等摆的满屋子都是,每一个都有模有样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方远兮来的时候他还在屋里研究木头,方为从外面喊了一嗓子骂道:“臭小子,远兮少爷来了!这混小子整天不学好捯饬些烂木头,碍事绊脚的看的我都想给全他扔出去。”
方远兮淡淡一笑说道:“方从也是个有天赋的,每个人的爱好不同,方伯又何必强求。”
也许是这里的人、也许是这里的气氛,每次来这里他都能感到十分轻松。
方为叹口气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专打洞,可能我们家就这福分了,随他去吧,只要他以后能好好的娶房媳妇过日子,我也就不管了。”
两人说着在屋里各自坐下,方从才从屋里出来,挠挠头笑着来到方远兮身边,“哥,你来了。”
方为佝偻着身子探身过来就是一巴掌,“叫少爷,说你多少回了,哥也是你叫的!”
“哦,少爷。”方从又恭敬的问了一遍。
这一巴掌下去,拍的他身上的木屑四散纷飞,呛得方远兮咳嗽了两声,都没顾得上答应。
方从见了,挠头憨笑了两声:“忘了掸掸了,我出去弄弄,”说着转身出门自己拍打去了。
方远兮见方为那一脸便秘的样子,添了几分笑意说道:“方伯,他这性子是您的福气。”
“呆瓜一个,福气什么……”正说着,方从弹完身上从外面回来,拎起一边的木桶说道:“那我打水去了。”
“去吧,我要烧新茶,现在夫妻泉解冻了,记得打一桶妻泉水回来。”方为叮嘱着。
“哦。”
“还有,出去再把衣服拍打干净,然后把妻泉这一桶放在前面走。”
“哦。”
方为说一样,方从应一样,也不反驳,看的一边的方远兮也不仅佩服他这份心性,遂问道:“方伯为何这般嘱托?”
“你记得上次让他打桶水喝出木渣吗?当时我还以为是我这壶里弄进去的,后来才发现,是这小子身上带的。他那一身的木头渣子,你是不知道,他衣服上是,被窝里有,有时吃碗饭一低头还能掉碗里去,他也不管就那么吃,我都不知道怎么管他了,这样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说上房媳妇,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孙子?”
方远兮说道:“哪能不是,您看他这木头手艺不就是传承了您嘛,我跟着学了许久也顶多能做个小玩意,他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方远兮的座椅板凳手艺都是跟着方为学的,刀斧锉刨的虽然不精致,但能应付基本的生活所需。
“罢喽,反正我也是不知道今晚脱了鞋明早还能不能穿上的人,随他去吧,来,趁他不在给我看看你的身子,最近他们没欺负你吧?”方为说着就起身关了门回来看着他。
方远兮抬手推拒道:“方伯我没事,方有才他们好几个月没出门。”
“哦,也是啊,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这一茬了,唉,大雍上下都说三皇子他们是不成器的,我怎么觉得他们还挺好呢,你看,他们一来我们镇上就安静了这么久。”方为笑着拍了拍自己花白的前额,又回到凳子上坐下。
“你跟他们有这么一出事,以后要是见了记得能近乎就近乎点,别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跟他们走的近了,以后你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啊……”
听着方为让自己跟他们套近乎,方远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苦涩的笑了笑,方为也没注意。
起身拨弄好炭火,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很多,也怪不得他这么担心,以前方远兮每次被欺负了之后,都是他偷偷叫着来这里上药的,那时看着他那小身子骨上青青紫紫的伤,方为都不忍心看。
好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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