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冰看着空落落的桌椅板凳,揉了揉腰间的大头娃娃,她推门出去。

    但还未下楼,她忽的脚步顿住。

    甲尾酒楼来的多是军汉,今天不知怎的,生意格外冷清。

    角落的酒桌边,他静静的坐在那儿,好像一尊莫得灵魂的雕塑。

    桌上令他怔怔出神的,是一封再也送不出去的家书,还有半串铜子。

    本是意气风发少年郎。

    如今背影孤单恍惚的像是个失意漂泊客。

    “天仙妹妹,你家郎君在那儿坐了一下午了。”

    “咱说床头吵架床尾和”

    酒楼老板娘还以为是两人闹了矛盾,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了两句。

    “早回来了?”

    嬴冰点漆似的眸光,隐约多了些难明。

    她很了解他,哪怕她不想知晓,也能从看到他的那一眼时,就知晓他心中在想什么。

    他不是那种嬉笑怒骂,心里却藏着另一副面孔的人,当然也不是个难懂的人,他有时幼稚的很,高兴难过大多都写在脸上。

    他总会做些我喜欢吃的

    嬴冰最后还是放弃了做饭的想法,静静地坐到了他身旁,陪他一块儿沉默。

    过了良久,李墨才喃喃道:

    “冰坨子,我一直在找的福英子的爹爹,死了。”

    “因为要打仗了,他死在了送军情的路上。”

    上辈子生长在和平之中,小李同学对战争二字,了解仅限于书本,他看到的是名将先贤的建功立业英雄场。

    从来不知那些被一笔带过的数字中,是多少永远送不到手上的家书。

    卢益只是发生在他身边的其中之一。

    真正的战争,甚至还没有开始。

    还有更多人会在战乱中死去。

    而且。

    这场战乱和他有分不开的关系。

    “冰坨子,咱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来南疆?”

    “咱们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儿,怎么忽然就要死很多人呢?”

    李墨叫的是她,但又好像根本不是在问谁,倒像是在问自己。

    一声声疑问,同样拨动了嬴冰的心弦。

    她的心中,一时有种陌生又情理之中的刺痛。

    她垂着眼眸,轻轻抓过他的手放在掌心,轻声道:

    “大势便是如此,譬如战争,没有对与错,只有应当和不应当。”

    “或许会因为某人来的早些或晚些,仅此而已。”

    上一世,大商遗族暗中谋划的灾兽潮,同样爆发了,只不过是爆发在清渊宗倾覆之后。

    莫说青木城了,连南关都被冲破了,一直肆虐到了云州。

    “薄有家资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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