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归舟无言以对，隐晦地提醒他，“时间也不早了……”
你再留在这里不适合吧。
“是不早了，”杜竘接过话茬，“你赶紧把粥吃完好服药。”
徐归舟拿起调羹又吃了两口粥，刚才蒋熙在的时候，房间里热闹的像有一群人，现在她一走，只剩两人，气氛就有点微妙起来。徐归舟一边吃一边想着话题。
还没等她想出来，杜竘先开口，“下午你给我发消息，说要来心理咨询。”
徐归舟点点头。
“最近出什么事了？”
徐归舟问：“就一定是出事了吗？不能是我自己主动想要解决心理问题。”
杜竘说：“之前看你的态度并不积极，现在突然改变，肯定是有什么契机或者是特殊事情发生。”
徐归舟看着他神色认真，目光就好像是ct，能把她由内而外都照的清楚分明，无所遁形。她嘴里含着粥说，“是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需要尽快治好我的心理障碍。”
杜竘说，“吃完东西再说。”
徐归舟“哦”回答，专心致志喝粥，为了不让杜竘感到安静尴尬，她动作特别快。杜竘几不可见地叹口气，“不要吃那么快，又没人和你抢。”
徐归舟放下碗，一次性餐碗已经见底，她打个饱嗝，脸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我先收拾一下。”
杜竘说，“今天你生病，有特权，我来收拾。”
徐归舟微惊，抓住一旁的塑料袋和餐具，“你是客人，还是我来吧。”
杜竘的手劲比她大多了，麻利地把桌上餐具等收拾起，走进厨房。徐归舟不放心，站起来往厨房走，碰上杜竘拿着一杯水出来，告诉她，“先把药吃了。”
这一刻到像他是房子主人，她是客人似的。
徐归舟现在脑子好像有点昏沉沉的，难以思考，就只能听从命令，坐下来，按照他说的顺序和剂量吃了三种药。
杜竘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说，“现在可以说说了，发生什么事，让你突然改变态度。”
一提到正事，徐归舟正襟危坐，又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家，姿势太过端正，她又稍稍放松，开始说起昨天的火灾，怎么发现的，自己当时的表现等等，她说的很详细，脸上露出沮丧的神色。最后说如果治不好这种心理障碍，很可能无法继续消防的工作。
等她全部说完，杜竘说：“从你知道惧火开始，主动神情换岗，应该就清楚自己不能面对火场，昨天遇到的事是小概率事件，以后可能永远碰不到，你之前坚持要在消防行业工作并且规划好，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悲观？”
徐归舟深呼吸一口气，说，“我昨天带着两个新人，他们没有跟着消防队出过任务，还在学习期，在有经验的消防员在场的情况，应该是有经验的带新人。但昨天我走路都走不动，还呕吐不止，只能让新人自己进入火场。我真怕……”
说到这里，她脸上浮现出后怕的表情。
如果两个新人出什么问题，她该如何像消防队交代，如何和他们的家人交代，只要想到这个，她的心就不断往下沉，落不到实处。
昨晚平安无恙扑灭火情，是极其幸运的事，但她不得不思考的更多。
原本以为只要退居二线辅助岗位，既能完成从事消防行业的愿望，也能有效避开短处，但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消防演习都没有办法正常参与的，”徐归舟轻声说，“仔细想想，其实是曹队和指导员给了很多照顾。我想事情太简单了，只是避开生活中的火我已经小心翼翼，如果工作上需要我的时候，我无法应对，怎么对得起身上的制服，还不如自己脱下来。”
杜竘揉了揉额角，“女孩子说话注意点，什么脱不脱的。”
徐归舟眨巴一下眼，忽然意识到刚才的话有歧义，脸顿时一红，连连摆手，“不是那个意思。”
杜竘看着她，目光里隐隐带着笑意，“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无论是那种脱，都不要轻易说。”
徐归舟一个头两个大：“别提脱字，我不说了。”
杜竘点点头，“行，不脱。”
徐归舟：“……”楼到底是怎么歪的，她都有点迷糊了。
杜竘故意用文字迷惑，逗她一圈，看她神经终于真正放松，温和地笑了一下，问，“要治理心理伤痛，就要这正面对自己的内心和过去，你做好心理准备吗？肯定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过程。”
徐归舟低头想了想，说，“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能一辈子逃避明火，既然避不开，就只能去面对。再说，现实已经不允许我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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