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和伤心的时候，想法很单一也很固执，很难用理智的其他角度去劝服。徐归舟了解她，脾气看起来直爽大方，好像什么事都不计较，实际上对她真正在乎的人和事，心思细腻又敏感。
徐归舟配合她的思路和语气，顺毛捋了好一阵，蒋熙说着发泄了一通情绪，总算冷静许多，语气也渐渐平静。
她话锋猛然一转，说，“刚才说到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徐归舟额头简直要浮出黑线，“就你刚才语速快的跟机关枪一样，还能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姐们平时应付那么多甲方，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蒋熙得意一句，思路又转回来，“别和我打岔，你这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归舟不吱声。她心里也有些烦，但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会不会给蒋熙的情绪火上浇油。
蒋熙一个劲催她交代。
徐归舟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熙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一般以这个开头，就代表有事，给你两分钟组织一下语言。”
徐归舟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把最近发生的事说给她听——在灾区见到杜竘，今天一起吃了饭，看见他手机上相亲的消息。除了领养这件事，基本能说的想说的全说了。有些事里当时不曾注意的小细节，谈起的时候全记起来。
“杜竘到灾区去了？他看着不像那么热心的人啊。”蒋熙惊叹一句，“真是人不可貌相。”
徐归舟问：“他是什么相？”
蒋熙说，“看着挺公子哥的，笑起来感觉还挺风流，反正档次感觉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徐归舟没接话。
蒋熙问：“舟舟，刚才你十句话里九句都是在说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徐归舟越发沉默。
蒋熙突然短促地叹了一声，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可别犯傻啊。那句话叫什么，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你可别在一个男人身上翻两次跟头。你可别忘了，当初他是说，认你当‘干妹妹’的，别他稍微好一点，你就晕乎乎又被套进去。”
徐归舟说：“你说的我都懂。”
可是理智和情感是两条不同的路，可能会有同行的时候，有时又会岔开走向不同的方向。她现在就好像是理智和情感分开行走。理智的一面就像蒋熙说的那样，她和杜竘之间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尝试，仓促而短暂，只不过那一次两人实际上都没有更深的投入，这一次，徐归舟心里清楚，她不可能像上一次那样不受伤害全身而退。
但是感情的一面呢，她突然有点茫然。在和蒋熙交流前，她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烦，可是经过点拨和分析，她的心好像更乱了。蒋熙说杜竘像公子哥，这句话只对了一半。在灾区那几天，她见过他专注投入工作，胡子拉渣的样子。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英俊，他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这种有能力又英俊的男人，天生对女人就有一种莫以名状的吸引力。
徐归舟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一部分不受控制。
蒋熙还在给她分析，“要说他跑去灾区，一点没有你的因素，我也不信。可是舟舟，这样的男人是很难驾驭的，要是现在还二十出头，我就不劝你，可是我们都要奔三了，现在恋爱的最终目的都是结婚，而不是再去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本来你能从上一次感情伤害里走出来我替你高兴，但是现在我又很担心你，杜竘看起来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恋爱也是分模式的，你可以选择一场easy的，何必要选hard。”
从来没有觉得年龄是个问题的徐归舟，突然伤感地直叹气。
蒋熙说：“有次吴珣海提过，杜竘他家是搞教育的，高知家庭，听说家里还开了私立学院，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是满门清贵，你看他那群哥们朋友就知道，非富即贵，他是正宗的高富帅，这样的家庭一定要求又多又高。说他是hard模式一点没冤枉他。刚才你也说了，看消息，他妈要给他介绍对象。舟舟，我也不是说你和他一定不行，但你真要考虑清楚了。”
徐归舟幽幽地说，“你分析能力这么强，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有点不理智呢。”
蒋熙语气恶狠狠地说，“我刚从你这得到点安慰，怎么又扯回我身上。”
徐归舟觉得心乱，蒋熙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都觉得今天话题气压很低。终于熬不住了互道晚安睡觉。
……
杜竘躺在床上，身体疲惫不堪，他昨晚才睡几个小时，今天上午还在忙灾后心理疏导，中午才跟着车回市里，一整天的奔波，让身体极度劳累。
但他却有点难以入眠。似乎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他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徐归舟打电话，嘟嘟嘟短促地提示音表示占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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