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发受之父母,发肤有损是为不孝,在顾家这样重孝道的书香世家中,结发剪发足以表达自己对令仪的珍重。
小心翼翼的接过荷包,看到比翼双飞绣纹时,顾皎认出了绣纹是令仪亲手所绣,更感受到令仪的心意。
爱不释手,又仔仔细细瞧了几遍后,顾皎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发现绣纹里暗藏了两人的表字——明月、阿宓。
顾明月倾身,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低语:“我会好好保管这个荷包的。”
珍之重之的誓言他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无需在用言语重复了,他会用此世做到这个誓言。
两人各自洗漱,顾明月是男子穿戴好衣物,束起长发,便已妥帖。
回首,便见令仪端坐于梳妆镜前,比划了几下。
顾明月站在令仪身后,伸手缓缓从纤细的五指中抽出眉笔。
他弯着腰身,下巴搁在令仪肩头,用轻柔的语气,撒娇似得道:“令仪,我帮你画眉吧?”
侍女皆在,顾明月便没有喊卿卿。
指尖轻轻抬起令仪的下颌,捻鼻细细描绘原就形如柳叶的眉,含笑道:“我第一次画眉,令仪担待点儿。”
顾皎连通房都没有,也不在外沾花惹草,自然没画过眉。
然而他擅丹青,画眉自然不在话下。
停笔,顾皎垂首,弯了弯眉眼:“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说的便是夫人。”
那眉目如画,衣冠胜雪,眸如辰星指的就是夫君你吧我一直觉得夫君这个容貌特别招人喜欢,昨天晚上就想说这句话了。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妆容没有任何问题,从梳妆盒底层的抽屉里翻出两支首饰一支是粉玉山茶花簪子,整只簪子尽是一整块儿的和田桃花玉雕琢,呈粉色,十分油润,且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另一支就简单多了,只是一块儿羊脂白玉,头部打磨光滑,粗看只是很简单的一支簪子,但仔细看却发现上面的暗纹,呈祥云图案,隐约可见一轮明月两支簪子同时放到前面,笑着问夫君,你觉得两只簪子带哪支比较好看说话的同时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今日新婚第一天,所以挽了一个同心髻,头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点缀了几颗小珍珠,因为要去敬茶所以衣服选的也没多复杂,整个风格都是以舒适方便为主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梳妆盒第二层拿出一块玉佩,是很常见的白玉,上面随着纹路雕刻着一副海上明月图,刚好夫君的字是明月,所以这玉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把玉给夫君挂上,退后看了看海上生明月,这玉玦和夫君还真搭 “怀郎…你曾经不是问过我当年那个女尸的死因吗?我若告诉你,是我杀了她,你会如何?若我在告诉你,我杀的人不止一人,你会杀了我,为民除害吗?”
百里玉没有肯定的答案,试探性的说出心中的秘密,父皇曾经告诉过自己,不得将此事泄露,否则世间正道志士不会放过她,百里家的清誉也会毁于一旦。
“你是否好人或坏人,跟我如何想你半分关系也没有!”
“因为,我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
青鸟已经着陆,四周是茂密的森林。
他终于转头,眼里带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忧愁。
他轻轻的说:“殿下,您还是不信我。”
他转身,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踪迹,并不给人追上的机会。
至于青鸟,却被他留在原处,姑且可以增加一道安全的屏障。
女子入青楼,少年心中那一丝不悦,使得他无法静下心来,罢了,这突破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少年睁开双眸,他并非心急之人,否则停留了十万年早就入了魔,少年缓缓站起了身,走至院落的一颗树旁,神识扫过整个凡间,体会着凡间的人情冷暖,凡间的生老病死,皇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少年若有所思,修行数十万载,从来都不曾经历过这些,少年思维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状态。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幅杂乱无章的画面,各种各样的事物,千奇百怪有他出生到现在经历的种种事情,更有许多其他的记忆,一些本来已经久远到快要记不清的事情,不知是何缘故,这段时间又重新在他脑海中涌现,清楚详实,明明白白。
少年周身气息渐渐沉寂,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树下的少年再无任何生命的特征。下一个呼吸间,生命的气息又回到了他身上,他整个人重新变得鲜活起来。寂灭与复苏,两种状态在他身上交替出现。生、老、病、死是为生命。成、往、坏、空是为造化。生命逝去之后,造化湮灭之后,并非就此结束,而是重新开始,再进入下一个循环。如此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结束,是为了重新开始。这种坚定不移的意志,方才是永恒的真谛,没有谁永远不坏,永远不朽,而是腐朽崩坏之后,获得新生,重新开始。有此大无畏、大勇气、大恒心,便可以踏破生死无妄之门!少年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他终于知道为何他十万年没有突破的原因了。少年此刻并未发现女子已经沐浴完来到了他不远处,直至女子的声音传入少年耳中,少年这才看向女子。
一时温存一时陈梦,百里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离开。终究还是如她所想,自己不信任独孤怀,是的,他曾经说过他们是一样的人,可是正因为如此,百里玉才更怕。
独留在原地的人亲眼看着人消失在眼前,心如刀割般痛彻。脚下的结界禁锢着她,那一刻委屈不甘愤怒油然而生,葱郁的林中响起她悲鸣声。
“独孤怀…我恨你,我恨你…”
他不明白她,而自己又何曾真的相信过他,两个人,一个不说一个不信,就这样误会着,互相折磨着。
凝神聚气破了独孤怀留下的结界,百里玉失魂落魄的走着,如同孤魂野鬼般游荡,她不知道该去哪。
好不容易出了极北平原,天气回暖了许多,这些日子下来,他发现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有些习惯了极北平原的严寒。
东方冥体内的怨灵还算稳定,偶尔会暴乱一番,但都被镇压下去,没有影响到什么,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和灵力。
待灵力恢复上一些,他发现东方冥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按照东方冥的性子,他不用想都知道是在担心弟弟,果然,很快就向他询问起了东方明。他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他也不是很了解的样子,那日只忙着战斗,其他的来不及注意。
“那日战斗中途,他便与我分开了,我估计没什么事,大概是要去寻找什么人吧。”
他宽慰着东方冥,当务之急还是东方冥体内的怨灵。
“先回离殇宫吧,说不定你弟弟已经回去了,在离殇宫待着,总比在外面四处乱跑的好。”
离殇宫还是有着诸多前辈的,就算恰好碰到宫主不在,也可以寻找别的人帮忙先压制着东方冥体内的怨灵,就算是在离殇宫闭关也好。
看着东方冥惨白的脸色,还有每次艰难压制怨灵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心疼,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这段日子,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这东方冥,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
“如果休息好了,我么继续走吧。”
看着面前的两只发簪,顾皎沉吟了片刻。
令仪今日打扮非常素净清雅,同心髻上只简单点缀几颗珍珠。
若是佩戴明月祥云玉脂簪,明月珍珠两相称,更添几分清雅意境。
若是佩戴粉玉山茶花发簪,一点粉色更加鲜亮,添了几分活泼俏丽。
…无论是哪只都很适合自家的娇妻啊。
这么想时,令仪为自己挂上了玉佩,玉佩上雕刻着海上生明月的纹路。
看令仪唇角含笑的模样,顾明月捻起明月祥云发簪,比划了一下,寻了个最好的位置插入同心髻中。
随后双手捧起令仪的脸盘,端详:“嗯…”眼含笑意,“还是这只更配令仪。”
收拾好后,两人携手去厅堂拜见父母。
因着令仪是第一次到顾府,因此顾皎不紧不慢的为她介绍顾府景致以及顾府情况。
京城顾府与江南顾氏同脉,顾皎这一脉为长房嫡脉,顾皎亲哥哥有四个,四位哥哥皆已经娶妻,四位嫂嫂有的来自名门望族,有的则是秀才之女…这些,出生世家的令仪想必在嫁入之前,便会熟记,并不需要顾皎解释,再说了,他未必比令仪清楚。
顾皎说的是自家人的性情:“母亲性子很是随时,极少动怒,一直遗憾没有个女儿,所以当几个儿媳做亲闺女。”
“母亲从来不会说教父亲,但是整个顾府母亲说了算。别看我父亲那么严肃,只要我母亲敲定的事儿,我爹都不敢坑声…”
边聊边走,两人到厅堂前止住了话语,叩拜,敬茶。
顾夫人饮了儿媳茶,看着小儿媳妇,越看越满意,将早早准备好的红玉石榴串戴到了令仪手上,笑道:“要是小五敢对不起你,跟娘说,娘替你教训他。”
这是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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