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府上女眷已约了友人赏月,怕是不太方便。”贺兰庭面色不虞,语气中的警告之意明显。
岑冀没料到突然蹿出来个人,将那抹倩影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说,语气还那般不客气,正想张口就骂,却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瞬间噤了声。
他自然认得贺兰庭,毕竟安国公世子最近风头正盛,且刚刚两人还在望月楼上并列三甲,他虽然霸道跋扈惯了,却也不是个蠢的。
与那如今全靠着往日荣光撑着的崔家不同,安国公乃当今天子最为器重的大臣,不仅是因着当年的从龙之功,更是因为安国公此人文韬武略无一不通,掌管着殿政司,多年兢兢业业从无错漏,极得天子信重,惠帝更是不止一次在百官面前赞他“美政才德,国之肱骨”。
如果说他岑家是靠着岑贵妃的宠爱一朝鸡犬升天,那安国公府就是靠着贺同光的深受重信而富贵无极,岑昂也曾多次对着不成器的儿子嘱咐过不管他在外面怎么闹,只记住不要和安国公府的人起正面冲突。
因此岑冀在看清了贺兰庭沉肃的脸色后,面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收敛了不少,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怯弱,于是一双眼睛一转,脸上便换了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对着贺兰庭道:“原来是安国公府的小姐呀,难怪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岑某唐突了,给小姐赔个不是,这便离开。”
他这话看似进退有度,但贺兰庭闻言却面色更沉,若这岑冀当真觉得唐突,就不该在这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叫破林惜几人的身份,今夜虽确是未婚男女相看的好时机,但闺阁小姐的身份被人这般大喇喇地叫出来,终究是不太妥当。
岑冀嘴上说着离开,但脚下却没挪动分毫,刚刚惊鸿一瞥,他现下对林惜兴趣正浓,哪里肯轻易离开,所以才故意说了这样的话,想着若林惜是个脾气冲动的,定然是要站出来骂他两句,若是个胆小的,此刻怕是已经羞恼万分,玉面含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他预想的两种场景却都没出现,林惜从系统那里得知了这好色纨绔的身份,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女主这哥哥果然是个能作死的,难怪上辈子崔叙得势之后将他千刀万剐了,即使女主重生后千方百计也只是保下了他一条性命,最后落得个流放极寒之地的下场。
知道他凄惨下场的林惜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拉了拉挡在身前的贺兰庭的袖子,轻声道:“表哥,莫要理会这种人,我们走吧。”
贺兰庭回头,只看见明灭灯火下林惜低垂着眸子,尾睫投下一片阴影,纤长的手指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自那次争吵后,两人还是第一次靠得这般近,近得他都能瞧见她别在乌黑青丝间的一簇桂花,那簇桂花在她珠环玉绕的发髻间毫不起眼,却又显得格外可爱,正如此刻的她一般,安静又乖巧,直叫贺兰庭的心都软成了一片。
“好。”他听见自己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道。
岑冀只见贺兰庭转身低声同身后人说了什么,紧接着一行人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心中一喜,正欲再度开口,谁知一行人竟直接绕过了他,扬长而去,他竟被人彻彻底底地无视了!
岑冀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咬牙切齿地转身,想要再度纠缠,谁知却正好望见贺兰庭睨过来的一眼,那眼神看着轻飘飘似乎没有任何重量,却硬生生将他钉在了原地,只因那一刻,贺兰庭那眼神像极了他的父亲,那位执掌权柄二十余年的大晋权臣——安国公贺同光。
一行人走出一段距离,兰雪才愤愤开口,“那岑冀真是个不要脸皮的,还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谁不知道他说那一通打的什么主意,当真是厚颜无耻!”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兰芷也蹙了眉,极为厌恶地摇头道:“还好有阿兄在,不然他定要纠缠不清。”
“表哥不是在望月楼上伴驾么,怎得这么早便下来了,”林惜柔声问道。
贺兰庭见林惜神色淡然,并没有被那岑冀坏了心情的模样,放下了心,“陛下圣驾回銮了,便散得早些。”又宽慰三人道,“莫要为那种人坏了心情。”
兰雪撇撇嘴,旋即又高兴起来,捧了手上刚赢下的并蒂莲花灯给贺兰庭看,“阿兄说得是,我才懒得理会那种泼皮呢,你瞧这是表姐为我们赢下来的花灯,好不好看?”
“只是不知这上面涂了什么,荧光流动,倒是稀奇。”兰芷也喜欢那花灯得紧,好奇问道。
“应当生于山野的一种野草,我游学途中见过,其汁液沾染在物件上,夜间便会发出这种荧光,山间猎户常用它来找寻野物巢穴。”贺兰庭思索了片刻答道。
“竟这般神奇,那若是取了这汁液涂在衣裙上,岂非便如那霓裳羽衣一般,绮丽多彩。”兰雪思绪开始天马行空。
贺兰庭无奈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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