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佳人在侧,美酒在前。
叶青有那么一瞬,差点沉醉在这建康的春光中,若不是他知道即将而来的浩劫,就这样做个太平官儿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蔡茂显然是玩的很尽兴,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他非常喜欢的臣子和侍者。
这些人能带给他快乐,尤其是叶青,还能帮他解决不少烦心的事。
在席间叶青并没有开口,而是就这样陪着皇帝插科打诨,谈笑宴宴。
这个时候谈国事,对于风流天子来说,是个很扫兴的事。
叶青的目的并不是教化这个无可救药的皇帝,而是完成自己的目的,没有必要扰乱他的兴致。
蔡茂欢颜不断,笑道:“灵儿,今日高朋满座,欢饮畅快,岂可没有丝竹声伴。”
“既然是公子相请,灵儿就献丑了。”
这声音娇娇糯糯,听得在场的男人骨头都酥了。
赵灵儿起身,坐到旁边一个雕刻精巧的小木墩上,从旁边拿起一只琵琶,左手轻捺,右指弹挑,乐声轻扬,时而柔缓,时而激越,丝丝入耳,听得人缠绵入醉,意马难束。
蔡茂等人摇头晃脑,叶青虽然不懂音律,当然能听出这曲调的高超技艺,也不禁跟着晃起来。
一曲奏罢,生怕大家看出他不懂,叶青第一个击掌赞叹:“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弹得着实是好。”
蔡茂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笑骂道:“姑娘弹得好,你赞的属实一般。”
叶青嘿嘿一笑,说道:“蔡兄这就不懂了,所谓大赞无言,就是说的在下。”
冷静插嘴道:“行酒令这东西是你们文人的游戏,咱家才疏学浅,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叶青暗暗给这个老太监点了个赞,然后说道:“冷大哥一个人不玩忒也寂寞,我和他在旁边喝两盅,你们继续。”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
几个人醉倒的东斜西歪,反倒是蔡茂的酒量最好,但是凡间的酒对叶青这筑基之人来说,与水无异。
热热闹闹的耍笑了一场,曲终人散的时候,叶青才低声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这时候蔡茂心情正好,笑问:“何事?”
“关于艮岳寿山的。”
蔡茂更是来了兴趣,问道:“艮岳筹备的如何?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关了,尽管说来朕为你做主。”
叶青狮子大开口,开始各种索要权力,蔡茂一一答应下来。
直到叶青说要组建一支司卫,蔡茂稍作犹豫之色,贵霜的祖制就是分兵权,新建一支有违祖制。
叶青趁势道:“陛下,想要迅速修起一个皇家园林,并不简单。各种问题势必会接踵而来,必须要有一支司卫,不然束手束脚何时才能成功,等到修成之后,还可以就地解散嘛。”
嘿嘿艮岳修到亡国都修不完,叶青自然敢信口开河,因为他知道蔡茂对于奇石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艮岳也就不会修完。
蔡茂痛快地答应下来,问道:“那这一司,叫什么名字?”
叶青满肚子恶趣味,凑上前道:“既然是为陛下办事,必定是锦衣怒马,才有皇家气象,不如叫锦衣卫如何?”
“锦衣卫?”蔡茂摇了摇头,说道:“太过直白,倒像是一个老农取得名字,不像是你的手笔。”
叶青恨恨地想到,这要是让朱元璋听见,非得从坟子哦,这里没有朱元璋,更没有他的坟子。
蔡茂浑身的文艺细胞,就连皇宫的每一个小院,都是他当了皇帝之后自己重新取得,这么一个取名得见机会他肯定不愿意给别人,不一会眉毛一飞,拍掌道:“有了,这个艮岳寿山,你说别名叫万岁山。那你们这一支,就叫万岁营好了。”
叫啥无所谓,叶青半点都不在乎,主要是有了机会偷偷培植亲信,还可以明目张胆,这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这万岁营可是自己一手创建,而且假借运送花石纲的名义,各种情报搜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搞起来,老子也有自己的特务了,大明的锦衣卫就是这个流程,不过他们靠的是驿站。
翌日清晨,早朝取消,皇帝陛下又喝醉了翘班,群臣无可奈何。
等他们第三天见到皇帝的时候,万岁营已经建了起来,叶青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人马有的是从皇城司借的,有的是郁郁不得志的小吏。
新建了一支万岁营,百官还没消化完这个信息,就听到了下一个噩耗。
提举万岁营的,正是他们今天要告的叶青,艮岳寿山的修建已成定局。
一封奏章,没有取得任何效果,或者说没有任何明面上的效果。
至于皇帝心中如何想的,谁也不得而知,不过叶青突然惊醒,自己最近做的是有些出挑了,蔡茂纵是昏庸,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蠢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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