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
裴敬惊起,赶紧穿衣起床,当值要迟到了,简单洗漱一下,裴敬赶紧出门。
裴季塞给裴敬两张烙饼,“拿着路上吃。”
裴敬抱着滚烫的黄油纸包,叮嘱几句一个人在家的小老头火急火燎出了门。
马车果然在巷口侯着,裴敬麻利上了马车,拍了拍书里肩膀,“快点,我要迟到了。”
书里搓了搓冻僵的手,“坐好了,出发。”
裴敬把烙饼塞给他一张,“感谢你的,我阿父做的馅饼烙,特好吃。”
书里塞到怀里,“行,谢谢。”
裴敬坐回马车,小口吃着馅饼烙,吃完四下看了看,马车如旧,案上公务没有了。
只有顾大人同乘时才会带公务处理,坐在老位置,伸手一摸,顾大人办公小案桌抽屉中果然有新鲜的花饼。
吃了几块就收了起来,掀起马车帘子,到处白茫茫一片,好在今日天色看着不错,应该会出太阳。
下雪不冷化雪冷。
今天感觉格外的冷冽。搓了搓手,马车外的书里也不容易。
门再次被敲响,裴季打开门,看到满眼疲惫的白少主愣了下,“裴敬回司衙当值去了。”
白歆点头,“多谢伯父。”
然后转身回了马车,又缓缓离开。
白歆揉了揉眉眼,“皇城司方向。”
前日突然被召回府,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发现不过是司马惊月入了府,白家主说是幼时两家定的娃娃亲。
皆她来玩耍小住几日,其实就是为了两组联姻,为自己白府掌权拉个助力。
自己从未听过自己定过亲事,家之白家主的一番操作,他也明白了是白家主与司马家主的交易。
司马惊月不知出于何意,也老实交代了,白家主想司马家给自己助益,交换条件就是把自己妹妹嫁给裴敬。
白府下代主家主血脉必须有司马家的一半,这条件对于双方来说可以说得上是互惠互利,若放以前他或许会答应。
但他现在有了裴敬,不想这般,今日一早,司马惊月被送了回去,他也承诺不用利息捆绑两家依旧可互惠。
司马观山是司马家新任家主,司马家比白府更为复杂,司马观山虽是家主,非嫡出,乃旁支所出,嫡支收养,虽是雷霆手腕下坐上了司马家主之位,但并不稳固。
嫡系能者也不少,司马观山想要地位稳固也需大家族帮衬,而同样情况的白氏一族正好成了司马观山拉拢的目标。
陇西李氏虽不参与,这几年也有渗透官场的想法,李氏嫡系几个嫡女皆嫁入了官宦家,其中还有两个入了后宫。
对于司马家和白家不想掺和,琅琊王氏和京兆韦氏家族稳固,虽不如其他几个世家,但完全事不关已。
河东裴氏因裴颂之官场一脉断绝,如果低调的巴不得谁也看不到他们,更别提掐尖冒头。
其他世家皆与朝廷有掺和不想干涉旁人世家夺权争斗。
白氏一族分为两派,守家固成,不掺和的一派,以白家主白歆等人为主,另一派嫡系二支一脉,结合白家主私生子勾结朝廷,意图献出白氏一族,接机会入仕。
所以司马观山就看上了同样处境的白歆,意图合作,司马观山只想掌权求存,白歆只想固守不拖垮白氏一族几百年的积累家韵。
司马观山若失败便只有死路一条,他是庶出收养,老家主身体有恙,活不了几年了,他若死,司马惊月这个嫡系嫡女也没有活路,不得已司马观山不得不斗,也不得不争。
白歆与司马观山彻夜长谈,惺惺相惜,答应带回司马惊月,达成共识,司马惊月意属白歆,此事暂搁置,但也算解除危机,解除了误会。
处理好,白歆又见了一面白家主,虽然牢的不好看,但终归目的达到了。
来不及歇息,他想见裴敬,到了家门,得知已经去当值了。
裴敬收拾好东西,把新的稿子整理好,抽空时再去一趟,虽然今日当值迟到了,好在没有案子,也没有事儿,裴敬也放心了不少。
裴敬开门,周月牙一脸姨母笑,“司衙外有公子找你,十分急切。”
裴敬大约猜到了什么人,点头,随后出了司衙,看到司马外墙枯枝柿子树下的马车,裴敬走了过去。
马车旁的男子一身白袍,虽略有疲惫但温柔绻蜷的看向裴敬,“阿敬。”
裴敬眼眶一热,本压抑的心绪见到他这幅样子也软了下来,“你来干嘛!”
“我想你了,你说了,我处理好了才能见你,我已经处理好了。”白歆轻拥裴敬。
抱住脚软躯体那一刻,白歆仿佛安定了下来,那种仿佛拥有了世界的满足感让本疲惫的白歆也放松了下来。
“司马惊月送回去了,与司马家主说清楚了,白家主不必再理会。”白歆的话语再裴敬耳边低喃。
顾桓站在司衙门口,眼神晦暗不明,红墙下,枯枝柿树马车旁,两人身着白衣,亲切相拥,照应着周围白雪一片也增添了几分唯美。
白歆轻推裴敬,简单说清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由来,“我心悦的只有你一人,我保证没有以后了,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回,你信我。”
裴敬擦了擦眼泪,点头,“我原谅你了,但我气还没消,白午今特意的羞辱和你与司马惊月相处的画面我也没忘。”
白歆小心翼翼,神色担忧,“我知道,我以后保证不会的。”
白歆朝司衙门口方向看去,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伸手爱惜的擦了擦裴敬眼泪,“待沐休了,我带你去踏春。”
“好。”裴敬觉得自己似乎太好哄了,但让他这样又不忍再多责怪。
裴敬神色认真,“你有任何苦衷,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提前告诉我,我不喜欢被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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