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到了,郑氏学堂的学子拿着饭盒,蹲坐在石阶上谈天说地。
其中一个师兄说:“夫子今天教的算学题太难了,我不太懂。”
另一个也说了:“哎呦,想到算学题,我就头晕,夫子说了,下个月会考试,不及格者,打手板子。”
听到打手板,德哥儿全身颤抖,缩着身子,害怕地说:“山子,千万不能让夫子打板子,可疼了。”
前两天德哥儿被夫子打手板,被打那一下疼过后,以为没事了,结果第二天,肿得像猪手,疼得眼泪打滚。
德哥儿还跑到孙三叔和孙三婶面前求安慰。
结果被两夫妻来了一顿混合双打。
老大,老二也被打过板子,这种红肿不用问,就是学堂的郑夫子打的,肯定德哥儿上学不认真,才受惩罚了。
一想到自己的辛苦钱被浪费,孙三叔和孙三婶二话不说,拿起木棍就开打。
直到孙山喊德哥儿一起上学,才把他从魔鬼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孙山不理会德哥儿,听到他们讨论算学题,才知道郑夫子也教数学题。
随后一想,郑夫子本来不以科举为目的,以生活中实用为方向,教数学也不奇怪。
好奇地问:“定庆哥,夫子教了什么算术题啊?”
二叔家的定庆性子跟二叔一模一样,憨厚老实,一五一十地说:“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孙山第一次听没能听太懂,第二次听,明白了,原来这是贷款题。
孙定庆又说:“夫子给我们讲《九章算术》里的题,他说我们以后出来干活可能会遇到,最好能搞懂,就算别人向你借钱,或者你向别人借钱,都知道收多少或者还多少。”
孙山明白了,更佩服郑童生了,无论教学生如何看告示,还是教学生如何算术。这些都是生活中常见常用的,对以后绝对用得上。
郑夫子是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追求学以致用的教学,是难得的好夫子。
德哥儿和杨清北听到师兄们的问题,悄悄地说:“山子,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什么贷人,月息,讲得是什么?”
孙山解释道:“这题是这样说的,比如你缺钱,向子钱家借钱,子钱家规定了借1000文,一个月要还30文的利息,也就是说,一个月后,你要还1030文。现在你不想借1000文,你借750文,并且答应子钱家9天后还钱。问题就是问你9天后,需要还子钱家多少利息?”
1000文一个月利息30文,月利率高达3,年率就是36,摆明就是放高利贷。
德哥儿和杨清北听到后,一头雾水,不知道要还多少利息。
杨清北语气严肃地说:“就算没钱,也不要向子钱家借钱,是印子钱,利滚利,你会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
这里的子钱家,就是放高利贷的人,显然杨清北知道借高利贷的危害。
德哥儿也知道印子钱不是好东西,经常听村里人说,隔壁村,隔壁镇,哪里的人烂赌,借印子钱,卖田卖地卖妻儿,气死爹娘的事。
印象最深刻的是孙三叔有段时间,不知道怎么认识了隔壁镇的人,混到一起,去赌坊耍。这事被同村的人看到了,告诉村长,黄氏和郑氏。
村里开批斗大会,先把孙三叔打一顿,又罚他跪祠堂,村里的族长轮番上阵,给孙三叔上了好几天的思想课。
孙三叔开始喊冤枉,说只不过好奇走入赌坊,并未赌。
但村里人不信,明明看到他跟隔壁镇的头号赌鬼耍,说没赌,鬼都不信。
村里不管三七二一,甭管你赌还是没赌,进入赌坊就是天大的罪,棍棒伺候先。
最后查明,孙三叔的确没赌,只不过好奇地跟人进入赌坊。据他解释,想赌也赌不了,全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全在郑氏那里。
村里的妇女羡慕地看着郑氏,果然外面传言是真的,孙叔文是个妻管严。
鉴于他未犯实际的错误,村里只罚他跪了一晚祠堂,同时叫郑氏严守看管,不准他跟隔壁镇的赌鬼耍一起。
郑氏拿着鸡毛当令箭,对孙三叔更苛刻了,以前还偶尔赏几个铜板,后来直接一毛不拔,一个铜板也别想沾。
德哥儿一直知道高利贷不是好东西,好孩子是不能碰的,赞同地说:“我是不会向子钱家借钱的,要借,都向山子借,山子有钱。”
随后看了看孙山:“山子,你借钱给我的吧。”语气变得不确定了。
孙山摇了摇头说:“不借,借给你也是买炮仗玩,一来炮仗一点也不好玩,二来炮仗危险,会炸烂手的。”
德哥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孙山,捂着心口,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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