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京城已是傍晚,玲珑早早驾车在国内航班出站口等候。
分别时间虽说不长,但我在大兴安岭山林的意外情况,家里人都悉知,阖家正期盼着我们归来……
她激动地上前抱了抱我与师父,大家一路说笑着,都很高兴。
空气仍是寒冷,但京城较之大兴安岭气候宜人许多,现处在旧历元月,春节还未过去。
终于回去清音堂,门前火红的福字与对联,光彩依旧。
大门石鼓上方琉璃灯罩的灯笼已亮起灯光,在温馨地旋转着。
玲珑率先刷开密码锁的大门,清脆的声音提高喊着:“你们瞧谁回来了!”
守在影壁旁的赤璃,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门廊,看到我们入门的身影,眼睛忽地亮了。
他先是恭恭敬敬对慕容霜行礼:“主上。”
慕容霜微微点头,而后一双小爪子欣喜握着师父的手:“穆婆婆,听说您受伤了,不要紧吧?”
师父素来非常疼爱机灵可人的赤璃,听着这暖心的话语,蹲下身子捧起他年画娃娃一样的小脸,慈爱道:“穆婆婆没大碍呢,我们赤璃啊真乖!”
他继而开心转身向我,眼眶却是红红的,跳入我的怀里,小脑袋埋在我的颈窝,声线带着哽咽:“星……星儿姐姐,你出了事,赤璃都要害怕死了。”
我的心抽搐成一团,双臂搂着他小小的身子,揉揉他的头,温柔地哄劝道:“现在不是回家了么,这下放心啦?好了,你可是男子汉,不许哭鼻子!”
说着,我用手指轻轻地捏捏他的脸。
他展开笑颜,可爱的小脸泛着开心的光。
慕容霜低低道:“够了吧,还不下来?”
赤璃吐了吐舌头,听话地从我的臂弯里一跃而下。
三姐与雪雁闻声赶出,她们应是正忙张罗晚饭。
大家欢喜地相互问候了一阵,我拉起三姐的手细细望着她美丽柔和的面庞。
离家时,刚好是三姐出事不久,端详着她面色微红,气色尚好,看来恢复得还好,略略放下心。
她却望望慕容霜的身侧,仍不见司南,脸上略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心里叹息,面上若无其事地挽起她的手臂,大家说说笑笑,向东厢房走去。
但三姐很快整理情绪如初,冲我带着柔和的笑:“星儿,雪雁玲珑听说你们下午会回来,我们三下午赶紧准备了一些菜,想着这一路你和罗大师吃了不少苦,久未吃上家里的饭,今儿咱们好好聚聚。”
饭菜已有序呈上桌,佳肴在温暖的房内散发扑鼻的香气,大家各自入座,没有多余的客套,都放开享用着,时而轻松地闲谈。
饭后,赤璃搬出早已准备好的鞭炮和小型焰火,他兴致很高,就着东厢院内一个个燃放不止。
流光溢彩的火光里,噼里啪啦燃着各式花炮,大家站在院内,笑望他小小身影与美丽的花火。
慕容霜则静静牵紧我的小手,琥珀似的瞳仁温柔注视我,赤金如阳光雪亮的眼中,透着花炮燃放的灿烂形状。
清音堂是上世我曾居住过的魏国公府,古人崇尚喜庆、热闹,逢有节庆必有炮仗声来映衬,这一世托慕容霜的巧妙安排,它再次成了我的家。
然而在多年前,烟火禁燃令颁发下达。京城的街巷,从此少了鞭炮声。
年味儿似乎淡了些许,我们却不一样,清音堂内庭院幽长,只要不燃放冲天大礼花。
在家完全可以实现“鞭炮自由”,这簇簇绚丽的火光照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我靠在慕容霜坚实的肩头,是啊,这才叫在过年嘛,与亲密的家人一块儿,留下段段温馨回忆,才是家最宝贵的意义所在!
第二天一早,拧不过我的坚持,师父在我的贴身相随下,去医院复查伤势。医生细细看过片子,微笑说是软组织受伤。
错位的部位师父已在此前复原,幸而未出现骨头和关节的损伤。
师父呵呵一笑:“大夫,我身子骨还行,之前跌了跤子,瞧着检查也没问题。就我小孙女,她一片孝心不放心,愣是要我来查!”
医生理解地点头笑着,但仍认真告诫我们:“老人家上年岁了,不宜太过辛劳。更从事不得任何繁重,压迫着身体的劳动。”
领了一些利于康复的药品,我们慢慢回了家。
“师父,以后看事儿就让我去吧。您也该享享清福,在身后指导徒儿就成。”坐在师父房内的软椅上,我双眼含着认真之色,柔声劝师父道。
她却摆摆手:“那不成,我还干得动,怎能在家让你供养呢!”
我惆怅地低下头,想起了静和法师告诉我:“越是危急的境地,便有寻得圣灵之珠的可能。”
找寻圣灵之珠,是我到京城定居,坚守阴阳职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消除天劫与诅咒,本就是我自己所欠雪国的,更是对慕容霜巨大付出的弥补。
寻得过程不排除千辛万险,而这件危险的事,本就与师父无关。
靳越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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