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看刘婆子挨打,心里只有痛快,这会儿更没人愿意搭理她。
村长爷主持完‘公道’,领着桑同文去找甜丫。
“甜丫,你说蝗虫能吃,咋吃啊?”这玩意大家以前都敬着躲着,恨不得能离多离多远,谁也没想过吃。
更不会吃。
冯老太喘着气点头,眯眼看火辣辣的日头说“咋吃咋放都是个问题,天这老热的,咱逮了这老些蝗虫。
一顿两顿指定吃不完,吃不完就得坏,到时候就可惜了?”
她老胳膊老腿的,废老大劲逮的,吃不到嘴里都坏了,她想想就心疼的直抽抽。
法子甜丫早就想好了,现在没水,只能干炒,炒的嘎嘣脆一捏成渣,就成了蚂蚱干。
没了水分就不容易坏,能吃好多天。
“蚂蚱干?这倒是法子。”村长爷点头,招呼各家妇人都听听,不懂的就找甜丫问。
妇人常年做饭 ,灶上的事儿没有比她们更懂得。
有爱干净的妇人,看看袋子里沾着不少黄土的蚂蚱,有些犯难,“都是土又没有水洗, 就这么下锅炒?
那一嚼不得满嘴土?能吃吗?”
不是她讲头多,一嚼满嘴土不得牙碜死。
“还有,咱每家都有几百斤蝗虫,炒起来不得俩仨个时辰啊?
没水喝嘴干的发苦,再敢两三个时辰,谁也干不动啊~”
妇人摸摸头上汗湿的头发,舔舔发苦的嘴嘴唇子,个个愁眉苦脸。
顶着大太阳,炒几个时辰蝗虫,光想想她们就累够呛。
干几个时辰下来,别说蝗虫成了干儿,她们也得被烤成人干儿。
逮蝗虫的喜悦褪去,缺水的绝望又涌上心头。
“村长爷,咱要不别走了,停下挖坑收水咋样?”汉子犹豫着开口,“蝗虫不是过去了吗?咱停个一天半天,也没啥事儿吧?”
“挖坑也不是个轻省活,咱都走几个时辰了,这几天也没睡过 一个整觉,挖坑俺可干不动了。”一个汉子不咋乐意。
他现在腿软脚嘘的,浑身累的跟瘫烂泥似的,一想到要挖坑,他心里极其不情愿。
不少汉子都是这种情况,闻言纷纷附和。
桑有福看看围成圈的蔫吧汉子,吧嗒一口空烟杆,也有些犯愁。
说:“走的话,没水喝咱也走不了多久,也不知道前面多远能找到水。
停下的话,也不是个事儿,刨坑就是个大活,眼下这波蝗虫是过去了,下一波不知道还有没有。”
总的来说,走和停都不是啥好选项,都有风险等着他们!
“唉~甜丫,常安?”老头一犯愁就想找这俩,抬眼看一圈只看到甜丫,没看到常小子,“常安人呢?”
正说着就看常安牵着马过来,看大家伙都看着他,他解释一句,“怕蝗虫咬马,刚才回来的时候,顺手把它藏起来了。
咋了?出啥事了?”
甜丫把事简单给他说了一遍,眼含期待的看着人。
要是他找到水了,他们就不用纠结是走是停了。
“走!”穆常安指指前面说:“我早上骑马出去找水,虽然没直接找到水,但是远远看到一个山头带绿。”
有绿就代表干旱没那么严重,他们就有很大的几率找到水。
“咱继续走!”村长爷精神奕奕,拄着拐棍站起来,“走到有绿的地方,就能找到水。”
总比停这儿让蝗虫来啃第二回好。
穆常安说的绿,就是吊在大家伙前头的肉,闻着肉香,就是再累,各家也能咬牙往前走。
车队缓缓动起来,各家车上又多了大包小包的蝗虫。
车轱辘撵过蝗虫,留下一地的黄绿汁子。
甜丫拄着长棍,凑到穆常安身边,压低声音问:“你真见到绿了?”
穆常安看她一眼,默默点头,指指前面,“绕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
甜丫满眼狐疑,心想这人看到绿为啥没有一点儿都不激动?
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奇怪。
但是男人不说,她也没办法,走之前想到男人身上的伤,喊来石头交代一遍:“他身上的伤口估计裂开了,包扎的事就交给你了。”
“甜丫,你就放心吧,我盯着哥换药!”石头大声保证。
等甜丫走远,穆常安抬脚赏石头一脚,没好气的骂一句,“狗腿子!”
石头揉着屁股,毫不在意,嘿嘿笑几声,去骡车上取药了。
回到自家车旁,看老太太和浔哥嘴唇子干裂的厉害,甜丫贴过去,悄默默从麻布包里把竹筒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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