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这些蝗虫必须处理了。
除了刘家,每家都逮了不少蝗虫,装蝗虫的麻布袋子满满当当、沉甸甸的。
赶路半天,不少蝗虫都在袋子里被闷死或者压死了。
天这么热,再不处理明儿就得臭。
现在只等常安和石头探清水在何处,他们好带人去打水。
另一边的俩人,经过两刻钟的爬山,终于找到山中的水潭。
这山叫灵山,这潭也奇特,方圆百里都是干旱,偏偏就这座石头山有绿,山里的水潭竟然也没干。
清凌凌的水不停歇从山缝里淌下来,就是水流不太大。
两人一身腱子肉,一个赛一个的高。
再加上穆常安那一脸的胡子,配上黑沉的脸,右眉上的刀疤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得更骇人。
不少流民看到这俩人就自动绕道儿。
两人一路上山通畅无比,没有流民敢打歪主意。
看到水潭的第一时间,穆常安的眉头紧成了川字。
只见水潭岸边和潭里,只要是淹不死人的地方满满都是流民。
个个脏兮兮,披头散发,身上衣服成了布条子,还不要命得在水里晃荡。
清凌凌的水揽到身上,再流下来就成了泥汤儿。
这水潭除了出水口那块儿的水是清的,别的地方的水都不能看。
喝饱的流民就挺着大肚子躺地上,不知生死。
还有人蹲在潭子边,满地找还没飞走的蝗虫,抓了也不管生熟,就直接往嘴里塞。
黄褐色的内脏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看的石头直从胃里向上反恶心。
穆常安没管他,大长腿直奔出水口,稍微讲究的流民都围在那。
石头上前拍拍人,想让人让让。
“谁啊?敢碰老子!”额头上刻字的汉子不耐烦的大骂,头还没转过来拳头先出来,直奔石头的鼻子。
石头欧呦一声,后仰身子,穆常安抬腿踢开刻字男的拳头。
“我们是来打水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要是不客气,尽管来试试!”穆常安露出腰间的长刀。
即使刀刃被牛皮刀鞘挡住,但手臂长的刀,威慑力还是很足。
刻字男抱着手疼的脸色扭曲,但是碍于长刀,咬咬牙吃下这个哑巴亏,默默让开了位置。
穆常安把身上的水囊和竹筒递给石头,让他从出水处接水。
自己则脚蹬石头,沿着山体,顺着出水口往上爬,在斜上方十来米的地方果然又发现一个比较大的出水口。
这才从腰间解下来一个葫芦,涮干净打满水,下去和石头汇合。
石头这会儿脖子上挂着七八个水囊,腰间坠着十来个竹筒。
看到常安哥下来,招招手,浑身上下叮铃咣当乱响。
穆常安取下水囊拎手里,和石头飞快往山下走。
驻扎地这边。
锅灶已经支起来了,却没人烧火做饭。
一是没水,渴不行了,啃干粮嘴干的都咽不下去。
二是刚才在山脚被百来号流民围住,村里人还心有余悸。
不敢做饭,就怕饭香味把流民勾来。
他们也不是没挨过饿的人,心里门清快饿疯的人,鼻子比狗鼻子都灵,饭味离老远都能闻到。
山脚下,桑大伯几个举着火把,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在山脚下团团转悠。
往山上抻着脖子看,脖子都拉长了,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俩大汉。
“大哥,那是不是常小子啊?”雷二眯着眼,激动的指着下来的俩人。
“咋不是呢,那身板跟蛮牛似的,准错不了!”雷大一抬腿走过去,冲穆常安和石头招手,“常小子、石头,俺们搁这儿呢。”
桑大伯眯着眼使劲瞅,一叠声的问哪儿呢?哪儿呢?
他一到黑天就看不咋清。
他是个小老百姓,夜晚看不清也不是啥大事,他不在意,更不会掏银子去找大夫看。
有银子没地使了啊?
所以人家压根不知道自己是个夜盲。
“吉叔,雷叔,你们咋在这儿呢?”石头满脸激动。
雷大摆摆手,让赶紧走,先别说了,有话路上说。
穆常安也不废话,从腰间解个竹筒给雷叔。
几个叔渴的直舔嘴唇,还是先给水吧。
石头身上挂着村里十七家的竹筒,穆常安身上的水囊是他家和甜丫家的。
接过竹筒,雷大和雷二一人灌两口,也不多喝,剩下的留着回去给娃子和媳妇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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