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乔未晞对段骁没那方面的想法，恐怕还真要被他唬住了。
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乔未晞像突然扯起了家常似的，询问段骁。
“我能问个问题吗？”
段骁莫名，但还是点点头。
“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喜欢我？”
乔未晞瞧着段骁俨然开始放空的目光，顺手掸下飘落在他发间的叶子。
“我们才见了几次面，并没有比较深入的交流。我很开心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但你要知道，喜欢容易，圆满却难。”
“你有家业要继承，有走上更大舞台的美术梦想，不能被一时冲动绊住脚。”
字字句句犹如春时清风，让躁动不安的段骁安静下来。
正如乔未晞所说，段骁起初对她产生兴趣只是因为拍卖行的惊鸿一瞥，再加上她脾性温和，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段骁正值青春的二十岁，开了情窦、血气方刚，心生旖旎之念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换做六年前的乔未晞，说不定还能和他共情。可时过境迁，她看待感情的态度早就变了。
“你不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段骁沉默良久，憋出这句。
乔未晞摇摇头。
“我不是不信你。”
“现在的我没有这个能力和闲心去接纳适应你的喜欢，更何况你太年轻了，我可不喜欢老牛吃嫩草。”
言下之意，她不喜欢段骁。
好歹话说尽，虽然这样很残忍，但乔未晞不信这都不能劝退段骁。
“真的没可能吗？”
青年耷着双碧绿的眼，落寞又不甘。
乔未晞任由手中的落叶飘落，摇摇头。
“没有。”
“说完了没，我头疼。”
就在这时，周池遇漠然的声音插入，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破坏殆尽。
也不知道他在两人身后站了多久，额角渗出的血迹几乎快要风干。
段骁忍住低落，为最后的尊严强撑起眼底的恣意，他轻轻拍了拍乔未晞的脑袋，故作大方。
“那好吧，看来你不喜欢年下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如果是姐姐的话就算讨厌我也没有关系。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随时来找我，段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我带你私奔到米兰做神仙眷侣。”
说完，段骁给周池遇撂下一个“走着瞧”的眼神便消失在人群中，离开时还不忘撞周池遇一下。
乔未晞不由感叹。
“真是小孩儿。”
彼时司机已经赶到，被周池遇额头上的伤吓了个六神无主，连忙请人上车。
在车里坐定后，周池遇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
“不喜欢小孩儿？”
乔未晞转头回答，眼有疑惑。
“我为什么要喜欢？”
话音落下，周池遇停下用手帕擦拭血迹的动作，说得意味深长。
“因为他专一、年纪小、身体好啊。”
乔未晞微怔。
他这话不就是在阴阳怪气吗？
“胡说什么”
不安地挪了挪屁股，乔未晞闷声。
“他阅历比你少太多，说出那种气话也合理。倒是你，怎么非要趟这淌浑水不可。”
因着还有些恼，乔未晞都没顾得上假模假样叫他声“周总”。
“替我擦一下伤口。”
见周池遇避而不谈，反倒使唤起她来，乔未晞虽然心有不愿，但还是照做了。
她接过司机从前面递来的消毒棉布和碘伏，洇湿后，轻轻擦拭着周池遇的伤口。
伤口不大，比此更吸引乔未晞注意的，是隐藏在周池遇额发下的一道淡淡疤痕。
结婚三年，两人虽然同床共枕，但大多数夜晚都是背靠着背，泾渭分明。
周池遇对她不冷不热，难以亲近，乔未晞发现不了也很正常。
察觉到她停留的视线，周池遇轻掀眼帘，接上了方才的话茬。
“段骁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他还没有这个资格肖想你。”
乔未晞还未回神，手被握住，她对上周池遇被占有欲侵蚀的眼睛，睫毛轻颤。
“有些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们已经离婚了，周总到底是以什么立场这样约束我。”
“没打算约束你。你不是觉得待在公馆不自在吗？那就送你去画廊，等你父亲身体好点就把他接回国，让你们见面。”
语气淡漠，却没有一丝轻视。
乔未晞闻言，惊得消毒棉布险些掉下来。
她嗓音微颤。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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