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过望的林巧还站在原地发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突然一只留着长指甲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拉了她一把,差点把她吓得尖叫出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乔玉兰。
乔玉兰拧着眉,满脸不悦,压着嗓子低声道:
“你刚才和韶惊鹊说什么呢?!不会是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她了吧,我警告你,都这时候了,你可别犯傻!”
林巧急忙摇头否认: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乔玉兰狐疑的目光在林巧的脸上来回打量,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放屁,我明明看见你们俩说话了,还有说有笑的,那你说,你们说什么了?”
林巧脸上表情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韶惊鹊要把上台机会让给她的事说出来,更担心乔玉兰会从中作梗,让她失去这次宝贵的上台机会。
她一迟疑,乔玉兰更加觉得有问题,拉扯着她就往外走:
“不说是吧?走,咱们到医院去,让曲团当面问你,看你说不说!”
林巧被吓得连忙拖住她的手:
“我说,我说,是韶惊鹊说要把下场演出的上场机会让给我,可我,我没答应。”
乔玉兰满脸不可思议:
“让给你?她为什么要让给你?”
林巧也只能摇头,她也还没想通韶惊鹊刚才那番话是真是假。
乔玉兰撇着嘴,眼睛提溜转了一圈,突然一把用力捏住林巧的手腕:
“你不会就这样被她收买了吧?!别说我没提醒你,让你装病的事是曲团亲自下的命令,你要是敢不照做,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林巧痛得眼泪花儿都冒了出来,只能一个劲儿摇头:
“我没有,我那么讨厌她,怎么会被她收买呢?”
“算你脑子还不糊涂。”
乔玉兰这才松开了手,面色倨傲地“提点”道:
“你也不想想,她韶惊鹊能有这么好心?你们俩一起进团都三年了,这期间她啥时有过良心发现的时候?”
“她这是知道自己得罪了曲团,才来讨好你,想把你一起拉下水呢,你要是被这点小恩小惠迷了眼睛,等曲团回来肯定连你一块儿收拾!”
这话把林巧吓得够呛,连忙向乔玉兰表决心,绝不会和韶惊鹊狼狈为奸。
乔玉兰对她又是一番敲打之后,才放她离开。
等到了部队来大卡车拉人的时候,文工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上了车,一个个站在大卡车的车斗里笑容满面,精神抖擞。
这年头,拉着慰问演出的大红横幅,站在部队的大卡车车斗里在街上驶过,一路上行人投来的都是羡慕崇拜的目光,大多文艺工作者要的不就是这点人前风光的感觉吗?
韶惊鹊站在人群中,左右看了几眼,没看见林巧的身影,倒是瞧见乔玉兰一脸得色地冲她冷笑。
她心里有了数,看来林巧还是选择听从曲乔二人的安排。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就是有心想化解和林巧的恩怨,也不是这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事,既然对方不领情,也不能勉强。
果然,等快到韶惊鹊压轴上台的时候,音响师才一脸紧张地找来:
“小韶,不好了,到处都找不到林巧,不知道她人去哪儿了!”
部队留给文工团的化妆室不大,纵然音响师有意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不少人都听见了他说的话。
一时间脸上露出幸灾乐祸表情的人不少,都竖着耳朵偷听韶惊鹊那边的动静。
乔玉兰更是难掩内心窃喜,幸灾乐祸地大呼小叫,巴不得所有人都听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孙师,你找林巧啊?林巧她出发前突然发烧了,人现在躺宿舍里休息呢!”
“什么?!她在宿舍?!她怎么能在宿舍呢?!”
音响师一听这话,彻底慌了,下个节目就该轮到韶惊鹊上台献唱最后一首压轴曲目,他就是现在跑回文工团去把林巧拉来也赶不及。
乔玉兰故作不解地大声问道:
“我记得今天也没有需要林巧上台的节目啊,病了就留宿舍休息呗,有什么可着急的?”
音响师被她问得一噎,这个乔玉兰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巧是韶惊鹊代唱的事,几乎就是团里公开的秘密,她在这儿装什么孙子?!
除了个别人露出担心的神色,大多数人都偷偷憋笑——韶惊鹊这三年出了这么多的风头,这次可要在军区领导面前丢大脸了!
韶惊鹊一一看过去,将众人的脸嘴记在心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孙师,你别急,只要伴奏带没问题就行。”
管音响的孙师愣了愣,点头应道:
“伴奏带没问题,可话筒线……还接吗?”
他一时没明白韶惊鹊哪来的底气说没问题,他之前有幸亲耳听过几次韶惊鹊唱歌的声音,声线倒是不难听,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甜美,可就是没一个音在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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