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瀚海雪封百丈,北地愁云惨淡,辽元国二十万大军铁衣寒,冰霜凝结在武器之上,如同千年寒冰,将士们只能隔着单薄的衣袖勉强握住,峰回路转,来来回回,雪上只留下一行一行的马蹄印迹。
烛龙栖寒门,日耀渐光穷,北方昼短夜长,未到酉时便暮云收尽,夜幕降临。
在军马房,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农妇裹着布头巾,穿着单薄的黔衣,给战马补给干草料,她是最下等的仆人,没有资格领冬衣,只能依靠单衣来强撑入冬,她一边给手心哈气,一边抚摸战马来暖暖手。
“听说了吗?高军师死在了金陵城。”
“难怪最近可汗魂不守舍,原来是痛失了心腹大将,我还以为可汗舍不得钟太后呢。”
“别胡说,现在可汗身边无人了,缺谋士又缺象胥,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上位机会啊,可惜我不会各国语言,更走不出这燕云十六州。”
“哎,加官进爵无望咯。”
两名小兵啧有烦言,埋天怨地,而这番话却被织锦罗听到了,她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计上心来。
在帅帐内,元忽耶愁眉紧锁地看着燕云十六州的地图,当初李少清献上布防图时,他就不应该负材矜地,刚愎自用,如今这漫漫雪关,冰封万里,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去啊,要是军师在就好了。
哎,高同尘真该死啊,居然被一个女人杀害了,还延误了他一统天下的契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一名替补他的军师,在这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哪里有卧虎藏龙之辈能让他三顾茅庐呢?
难不成,去等一场入室自荐的气运?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帐帘被掀开了,一名裹着头巾的农妇高举一把匕首跪在元忽耶跟前,用辽元语说:“可汗,民女有罪,请可汗亲手了结民女。”
本就已经够烦了,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要求速死,这都是什么事啊。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元忽耶怒吼道。
“民女有罪!”织锦罗猛地以头抢地,发出咚咚咚的磕头声,生怕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斡鲁朵拖出去了。
“何罪之有?”元忽耶一脸懵逼。
“怀璧其罪。”鱼儿上钩了,织锦罗勾了勾嘴唇。
“所怀何璧?”元忽耶略有兴致。
这一问刚好落入了织锦罗的圈套,她故作伤感的从怀里掏出刻有“萧”字的玉佩,身躯匍匐在地上,将玉佩递给元忽耶说:“民女本是君奚国太傅萧宗之女,不幸与阿爷走散,为苟活才流落到军马房作佣。”
“太傅之女?”元忽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早就听闻萧宗有两名倾国倾城的女儿,一名红颜薄命,瘗玉埋香,另一名逃亡尹祁,不知所踪。
但是眼前这人长相平平,哪里称得上国色天香,君奚国人的审美就这?
元忽耶显然不信,也许他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他眼神好使啊,这一看就是个冒牌货。
织锦罗已经察觉到了元忽耶的疑虑,随后顺水推舟道:“民女闺名萧菱,嫡长姐叫萧蔷,嫡姐叫萧薇,两位姐姐都嫁给了国主,而民女是庶出,母亲是卑贱的舞女,上不得台面,只能待字闺中。”
元忽耶一听,好似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忽然,他猛地发现,这名自称萧菱的女子竟用辽元语在和他对话,本以为奚永潇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了,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真有卧虎藏龙之辈啊。
“汝是如何通晓辽元语的?”元忽耶问。
织锦罗行了一个契丹族的大礼说:“民女天生姿色不佳,阿爷便让民女读书习文,学习医术和语言。”
元忽耶听后,慢慢放松了警惕,此时的他对这名女子已经有五分信任了,就算是她身份有疑,只要才能是真的,那么为何不能为他所用呢?
“摘下头巾,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织锦罗听话的将头巾摘下,并微微抬起头来,她的脸颊瘦小,身材干瘪,毫无美感,唯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眸果敢且坚毅。
“算了,你还是低下头吧。”尽管他欣赏她的才华,但是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将她纳入后宫,“你看起来不像江东人。”
织锦罗垂下头,微微耷拉着脑袋说:“民女的生母是瓦京人,也就是现在的西凉。”
“你会瓦京语?”
“会。”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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