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以来,林靖玗不辞辛苦地指挥各部疏通河道,加固堤坝,经过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努力,长沙府的洪涝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在完成了多轮全面的消杀工作之后,林靖玗才准予百姓们回归自己的家里,并下令让清塞军与百姓们一同重建家园。
基建、种地和打战是林靖玗的拿手绝活,重建家园这个剧本于林靖玗而言,不要太熟悉。
林靖玗坐在书桌前,用毛笔描绘着长沙府的蓝图,并在城外湘江边修建一池石白鹭代替水则碑,水落石出,白鹭出水则年丰岁稔,白鹭没水则洪涝将至,白鹭褪羽则天降大旱。
这预防措施做得再好,始终治标不治本。
堰塞湖的形成是由于攻城坦克拦截了上游水源,导致河流堵塞,从而使得下游的水位被迫抬高。若是以此为鉴,在湘江兴修水库,人为调节下游水量,泄、蓄、滞、调兼筹,方可在涝季蓄水,枯季灌溉,可谓一举两得。
忽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脆的男声:“侯爷,洗衣房那边差奴顺道给您送东西过来。”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是紫苏的声音。
“进。”话音刚落,紫苏就拿着林靖玗的铠甲走了进来,他利落地将衣服挂在椸枷上,用眼角的余光一边瞥向林靖玗,一边偷偷用手丈量衣服的尺寸。
为何与林将军的尺码如此大相径庭?
难道果真不是同一个人?
看来只能这样子了
随后,他跪在林靖玗对面,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问:“侯爷,这是您的香囊?”
林靖玗放下手中的毛笔,瞳孔微沉,木蓝的身影又浮现在了脑海中,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是我的一位好兄弟的。”
紫苏闻言,发髻上的白花也不由得一震,他明知故问道:“那侯爷可知香囊中装的是什么?”
紫苏
林靖玗差点脱口而出,幸得他反应了过来,之前他留着这个香囊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记住木蓝的死,记住林家的耻辱,记住辽元国和尹祁国的罪恶。
如今他端详着这个香囊,发现针脚不似女子的缜密,却也缝合得很仔细,莫非这是紫苏赠与木蓝的?
紫苏平静地将香囊放置书桌上,眼睑微微泛红,实话实说道:“这是奴送给林木蓝林裨将的,为何会出现在侯爷的铠甲中?”
还没等林靖玗编好话术,紫苏抢先说道:“长沙府失守后,郡公爷与奴来过,为林家军的英烈们建了一块无字碑。”
一说到这里,紫苏的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明明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有名字,怎么死了就成了无名英雄。”
林靖玗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林家军”这三个字犹如一把快刀,在一下一下地凌迟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得双拳紧握来克制住自己即将溢于言表的痛苦。
紫苏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那天,天色昏暗,我们在城门口找到了被分尸的林小将军,郡公爷悲痛欲绝哭晕了过去,但只有我知道,那具副帅战袍下的尸体,不是真正的林靖玗,而是林木蓝,对吗?侯——爷——”
紫苏刻意拉长了侯爷二字,如炬的眼神像是要将林靖玗洞穿。
他不明白紫苏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更不知道紫苏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
此时的他不敢承认,也无从否认,只得盯着紫苏发髻上的白花,缄默不语。
紫苏早料到了林靖玗的态度,于是解释道:“那天他穿着奴亲手缝制的里衣,那些碎布料混着他的血肉,碎了一地”
原本凝滞的泪水又从他的眼眶中涌出,他咬住嘴唇,迫使自己不哭出声来,但决堤的泪水一瞬间覆满他的脸庞。
半晌,他微微抬起脸,挺直了上半身,正视林靖玗道:“侯爷,奴騃童钝夫咸知匡扶奚室,您劫后余生焉能寡廉鲜耻?”
看来,紫苏已经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猜错了他的真实目的。
林靖玗用余光瞥了一眼紫苏问:“我与文阳皆为君奚国旧臣,现共同效力尹祁国,为何只道我一人寡廉鲜耻?”
“强词夺理!郡公爷才没有背叛朝廷,他”忽然,紫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怕被林靖玗看出端倪,也无法分辨此刻的林靖玗是敌是友,情急之下,竟生出了想要自戕的念头。
他立即跑到兰锜前,抽出一把锋利的剑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直言不讳道:“奴不知该称您侯爷,还是林将军,方才是奴失言了,奴以死明志,但愿林将军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切勿告发郡公爷。”
在紫苏看来,如今的林靖玗就是一个里通外国、卖主求荣的小人,是非对错他也无心再辩,更何况还要向一个奴仆自证本心,简直是多此一举。
“他是我的夫婿,我怎能中伤于他。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向文阳透露我的真实身份。”
“侯爷多虑了,郡公爷的夫君是披肝沥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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