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徐云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心虚，本能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难不成是自己和江宛商议的事情被江颜发现了？
不可能啊，自己和江宛说话的时候，周围应该没有别人才对。
江颜总不至于像是话本子里一样，变成什么猫猫狗狗的过来偷听才是。
“尹夫人这话说笑。”徐云滟赔着干笑，硬着头皮道，“我哪儿有这个福气嫁进江家。”
江颜倒像是听不懂一样，眉角眼梢都含着温婉笑意，她掂量着手上的杯子，慢条斯理道：“看来徐娘子还是有这个心思，徐娘子放心，等回家后我去与父亲提一句。”
“总不好辜负徐娘子的心意。”
她端着自己矜贵的架子，甚至不想听徐云滟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她的目光落在徐云滟没动过的茶杯上，笑着问道：“徐娘子怎么给我们倒茶，自己却不喝？”
徐云滟的脸色有些发绿，她现在叫不准江颜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是单纯的问她一句。
她的没喝，裴纵的也没喝。
只是她没那个单子去问裴纵，只好硬着头皮端起茶杯来，试探着抿一口。
茶水也就沾湿唇瓣。“徐娘子这茶还挺特别的。”江颜转头去同裴纵说话，神色间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味道不错，你觉得呢？”
裴纵拿起茶杯略一端详，看向徐云滟道：“徐娘子好像不大喜欢。”
这会儿徐云滟要哭的心都有。
她怎么就不信江宛的话，非要想不开做这种事情？
这会儿要是自己不喝的话，江颜一准要拿她不喝茶说事儿，到时候定然是什么拿她不喝的茶之类的说辞。
一旦如此，百口莫辩。
自己造的孽，自己跪着也要认。
徐云滟干笑着，将茶杯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心如擂鼓。
那两人却像是没瞧见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话。也不只是茶里的作用，还是自己吓唬自己吓唬的，徐云滟觉得自己手脚发抖，连身上都开始逐渐变凉。
没一会儿的工夫，江颜就注意到徐云滟的异常，她眨眨眼问道：“徐娘子可是身体不舒服？瞧着怎么面色这么不好看？”
她站起身，像是真的在担忧一般上前来，关切地道：“徐娘子，要不要叫坐堂医来？”
“不不不用！”徐云滟忙站起身，她对两人勉强笑笑道，“我没事，可能是屋子里太热。”
“热啊，也是。”江颜举起手在脸边扇两下风，叹息道，“徐娘子这院子是挺热的，好歹也是自家的女儿，怎么就能这么对待？算了，我前些天听莺儿说长安开一家店，卖的都是消暑降温的东西，不如过去看看？”
裴纵颔首道：“走吧。”
两人谁都没问过徐云滟的意见，等抬脚走出两步去，江颜才想起什么来，转回身对徐云滟道：“徐娘子，今日叨扰，等改日我邀你来家里赏花。”
如今徐云滟的心思已经不在两人的身上。
听见江颜的话也就只是勉强点点头，甚至连送两人离开的心思都没有，她对着两人笑笑，让身边的丫鬟去送人。
等出徐家的大门，裴纵才挑眉看她一眼：“那茶水你还真敢喝？”
就不怕徐云滟将什么东西加进壶里面么？
“如果是我自己进去的话，当然不敢。但是你跟我进去，我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招惹我不算什么，但一旦算计南川皇子，那可是要流放的罪名。如果壶里面真的有的话，徐云滟不可能让你接过去。”江颜漫不经心地摆摆手，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点小手段，根本就不够她看的。就连她这种段位的都能看出来，换到什么大户人家，根本就不够看的。
“我之前就很纳闷，为什么徐云滟这么蠢还能在徐家得宠，我还以为是她的伪装色。没想到，是因为徐嘉凝那孩子根本就没有心眼。”
江颜提起徐嘉凝也是叹一口气，无奈道：“怎么就没有一个两个更优秀更厉害的看上尹玉堂呢？就这点手段，我都已经快看腻了。”
裴纵抽抽嘴角，确定江颜应该是脑子不好用。
哪儿有人期待这个的？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江颜收回想法，拉着裴纵就走。
长安的那家店她是真的惦记蛮久，本来是想带着尹衾去的，结果一直都没时间，现在正好先撞上裴纵。
先去探店。“你就不想知道徐云滟喝下去的是什么东西？”裴纵扬眉，跟上她的脚步。
江颜摇摇头。
无非就是那么点儿东西，甭管是什么，也最多就让徐云滟丢人而已，总不会死人。
既然算计她，就应该做好被发现的准备。
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善良，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你还真是好心，如果换在南川，这样不长脑子的会直接被流放。”裴纵从她的脸上收回目光，说话的时候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江颜耸耸肩。
那是因为裴纵是皇女，要确定自己的权威。
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中书夫人而已，只要让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就行，树敌那么多的话，给尹玉堂添麻烦。像是现在这样，徐云滟自食恶果，和裴纵去吃好吃的不好吗？
“你的铺子准备什么时候开，我去给你送些贺礼。”裴纵问起。
江颜想一想，觉得还是要选一个黄道吉日，更何况李庆云答应她的模特还没送过来，她还需要教一教妆造呢。
“等过些日子找个人看看，定下日子之后肯定告诉你。”
江颜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事情来着，好像还和什么重要的人有关系……
但是，什么事儿来着？
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
尹玉堂从朝堂回来，就听见人汇报关于徐家的事情。云生将打听来的消息和尹玉堂说完后，才问道：“需要敲打敲打徐家吗？”
心思动在什么人的身上不好，非要动在江颜的身上。
尹玉堂手下的动作停顿片刻，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往下写，淡声道：“不需要。”
江颜已经做得很好，不需要他再做什么。
徐家人会明白他的意思，至于之后徐家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不在尹玉堂的好奇范围之内。
云生又对着尹玉堂道：“江家最近有些安分得过分，之前探听到的那些消息也在逐渐安静，看来是江恩中已经有所察觉。”
尹玉堂并不觉得意外。
前生他和李仁之一直到造反那一天都不知道江恩中是什么打算，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自然能看出江恩中隐藏得多好。
现在江恩中什么反应他都不意外，甚至很想知道他要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