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第一次给陈厚一家送肉,就是为了稳住他们一家,第二次送百斤猪肉,则是为了给他陈二狗提供赌资。
那日在豹爷场子里面,陈虎承诺会给陈厚送赌资,并且答应只要陈厚抵押出去的田产、房屋,他都给超出市价两倍的价格来收购!
本来,这年头土地买卖就行不通,抵押田产也过不了户。
但陈虎可是直系亲属,有了他接手,那就方便太多了。
并且,陈虎还看似不经意的给豹爷提了一嘴:
“田产抵押本来就行不通,要是陈二狗他老婆孩子四处闹腾,只怕会出事,这也不是几百年前了,没有人伢子收小孩和女人。”
这句漫不经心的话语,落到豹爷这档子人的耳朵里,哪儿能不清楚陈虎想说什么。
在这年头的确明面上看不到人伢子,但被拐到南方深山,或者北边乡下去的女人还能少?
至于陈厚家那大胖傻子,也根本不愁销路。
再加上有陈虎善后,老太太可没有机会走到县里去“敲鼓鸣冤”。
于是乎,在陈虎的多番承诺之下,这一局就是奔着要陈厚一家家破人亡去的!
陈虎此时想到那晚纵火的身影,眼中满是冷冽。
既然你不想让我一家活,那我就先送你一家子上路!
同一时间,镇上卫生所内,刘翠翠坐在病床边地上,抱着自家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鬼嚎。
“我的个老天爷啊!”
“你长长眼啊!陈二狗这是要一家子都去死啊……”
本就断了腿的陈厚躺在病床上,感受着病房内单薄被子盖不住的寒冷,以及刚绑上石膏还在一阵阵疼的右腿。
耳朵里,还充斥着自家婆娘的鬼哭狼嚎。
他那张平日里因为好吃懒做,极少被风吹日晒而白净的脸上,出乎意料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一丝阴郁。
只有两行浊泪和眼中无尽的悔意。
他自己也想不通,怎么就一个晚上,天就塌下来,正好砸在他的头顶上了?
老太太腿脚不便,来时已经气到下不了床。
刘翠翠仍旧哭天喊地不断,正在这时,门外的豹爷带着两个打手,走进了屋。
一见到狠角儿,刘翠翠当即就闭上了嘴,拉着自家儿子,退到了一边。
刚才这群人打断自家男人腿的场景,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泼妇也有畏惧的时候,毕竟这群赌场的打手可不和她沾亲带故。
豹爷进了屋后,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两个汉子便上前将陈厚给从床上架起,拖着就往外走。
刘翠翠眼下就是再害怕,也是站了出来,眼神飘忽着喊道:
“各位爷,他欠了钱,眼下也断了腿,没必要赶尽杀绝啊!这可是法治社会!”
豹爷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打量着刘翠翠那丰腴的身姿:
“没事!就带他过去问问债务,我们哪儿敢杀人,等会儿他就能回来。”
说完,豹爷领着人将陈厚给拖走。
陈厚全程像是一只死虾,两腿一耷拉任人拖拽,没出声求饶也没大喊大叫。
不多时,陈厚被两个汉子硬架着带回了场子。
到了场子里,这昨儿进门还满面春风的陈二狗,俨然成了一只死狗,瘫在地上也不言语,两眼空洞望着前方。
场子里面,除了豹爷和他手下的打手之外,还站着两个生面孔,两人一胖一瘦,看着有三、四十岁,戴着棉帽,灯光昏暗,看不清脸。
豹爷上前,掐着陈厚下巴,冷笑出声道:
“陈二狗,你家那房子和几亩地我是收不下,你这死狗架势估摸着也掏不出钱了!不过,现在有人看上了你家婆娘和那个傻儿子,倒是可以还上你的赌债。”
陈厚一听到豹爷这话,本来空洞的眼神,顿时狰狞:
“你敢!老子自己欠的债自己还,别动我老婆孩子!”
说话间,陈厚猛地挣扎着起身,作势就要动手。
豹爷见状,也丝毫不惯着,抬腿一脚就将其踹趴下。
本就断了腿的陈厚,顿时疼得满地打滚,哀嚎出声。
豹爷冷哼一声,接着不紧不慢道:
“不让你婆娘和傻儿子抵债也行,北边有个矿厂缺人挖煤,你去打工,把这债还上就是!”
陈二狗一听到挖煤,整个人又直接蔫儿下去。
如今正规的矿场,自然轮不到他一个瘸了腿的进去,依照这伙人的尿性,这摆明了是要送他去黑厂做黑工!
这几年私开的矿场,哪个不死一票人?
基本上进去了,就甭想再出来!
想到这些,陈二狗也顾不上打了石膏的腿,跪伏在地上,不断求饶:
“爷爷!各位爷爷行行好!给一条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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