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中律司名列前茅的记录员。他这人做任务时铁面无私公平公正是一回事,更重要的经他之手的任务从未失败过,无论是发生任务等级变更还是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下都不妨碍他最终能让任务在可控的时间内圆满完成。
而且他这人同别的记录员不同的是——他十分看重结果,无论你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歪道,只要你在接下任务书后完成任务,那在他的名册上你就是这个任务的第一名。
傅霖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律司的任务就变了性质。
大多数人都只是想通过完成任务来让自己一举成名,但却鲜少有人在意那一个个任务背后所承受伤害的无辜百姓。
所以他才会在江洵下山时问江洵可知何为“任务”。
有的人为了保护自身而执剑,有的人为了守护他人而执剑,还有些人则是为了杀人和掠夺而执剑。
如今的任务亦然,有人是为了功名利禄,有人是为了天下太平。
傅霖从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也没未想过承担守护芸芸众生的重任。
可是那如小鹿般纯真的目光盯着他时,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那如萤火般微弱的生命向他求救时,他也做不到听而不闻。
人一旦心生恻隐,执剑的手便不再雷厉风行。
“不过嘛……咱们之间交换线索也不是不可以。”仝舟翘着二郎腿说道。
林惠婵直接回了个白眼给他,既然那么想当第一就自己找线索去吧!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么?”楼淑姣问沛婶儿。
“没……没有,都出……出去……去了。沛婶儿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回话,额间布满了汗水,嘴唇也有些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楼淑姣见状,连忙掏出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温柔地说:“擦擦汗吧!”
但沛婶儿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她怕弄脏了姑娘的帕子。
然而,楼淑姣并没有在意这些,“这帕子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且拿着用吧。”说着,她蹲下身来,将帕子又递近了一寸,让沛婶儿能够更方便地接过它。
沛婶儿眼中闪烁着泪花,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手帕,但却传递出了无尽的关怀和善意,和蹲在这儿给她包扎伤口的小公子一样都是心善的人,沛婶儿小心翼翼地接过帕子,轻轻地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婶婶这几日最好还是卧床休息,不要东奔西走。”秦在锦将她腿上的伤口包扎好以后,又留下来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他猜测沛婶身上除了他能看到的这些以外肯定还有别的伤口,但人既没有主动开口说,他也不好强行查看。
“谢……谢……大人。”沛婶低着头道谢。
她将自己蜷缩在那里,就连回话的时候也低着头不敢直视人的眼睛。
“婶婶可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楼淑姣问道。
沛婶摇了摇头没说话。
江洵侧身拍了拍秦在锦的后背,一是示意他找个地方坐别一直蹲在那,二是提醒他问一下后山的事儿。
秦在锦明白江洵的意思,于是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试探性的问道:“沛婶儿,向您打听个事儿呗。”
他的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被拒绝一般。望着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让人忍不住想要满足他的请求。
不得不说,秦在锦放低姿态笑着同人讲话的时候确实显得格外单纯,尤其是那两个酒窝衬的他像是邻家的小男孩,亲切而又可爱。
沛婶刚受了他的恩惠,眼下更加不好拒绝了,只好由着他问。
“我想知道这后山……去不去得?”
听到“后山”二字的时候,沛婶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而紧张,嘴唇微微颤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像是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一般。
她的肩膀微微耸起,双手紧紧地抓住衣摆,眼神飘忽不定,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哐当”一声,那只立在墙上的铁锹倒了。
沛婶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吓到了,她猛然离开凳子,跪倒在地上,同时紧紧用胳膊护住头部,嘴里反复呢喃道:“不……不敢了……错……错了……我……我……不敢了……”
秦在锦见她这样哪还敢向她打听后山的事儿,伸手轻拍着沛婶的背,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随着他的安慰,沛婶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但眼中仍透露出恐惧和不安。秦在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没再继续追问关于后山的事情,以免再次刺激到沛婶。
秦在锦另一只手默默从怀中掏出一根细小的银针,轻轻插入了沛婶的后脑勺处。这根银针如同一丝微弱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刺入皮肤。没过多久,沛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双眼缓缓闭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秦在锦轻轻叹了口气,从沛婶儿这恐怕很难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了。“这后山……”他回头看向江洵。
“得去,但不是现在。”江洵回。
一旁的仝舟自然是看明白了后山有蹊跷,不过他虽贪功但也明白在任务中贸然行动的下场,于是附和着说:“对!等项记来了再一同进山也不迟,不然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师兄怎么看?”江洵不在意仝舟的看法,他问向坐在那嗑瓜子的傅霖。
不得不说,傅霖有时候的神态和举止挺像他师父温如玉的,哪怕是坐在那啥也不干也给人一种肆意洒脱的感觉,尤其是这种严肃的场合中他却在那旁若无人地嗑瓜子
江洵又看了眼与傅霖并排坐在那的仝舟,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如果是仝舟坐那嗑瓜子他指定觉得异常聒噪想让他乖乖闭嘴,可傅霖却不会让他那么心烦意乱,甚至还有些赏心悦目。
等等……他就算是看脸也不能看中傅霖的那张惹人厌的脸吧!
晦气!
“我看你师兄是只顾着吃呢。”林惠婵笑着说道,她刚才同楼淑姣一起将沛婶儿扶到了里屋的床上休息。
“嗯?我可都听着呢,我觉得仝楼主说的完全没错!等项记来了再一道进山更稳妥些。”
在没有明确敌人的实力之前,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更何况,上次所受的伤尚未痊愈,他无法保证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能护住江洵。
他微微皱起眉头,他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看似随意地伸展身体,实际上是因为肩膀处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痒。
他只能强忍着不适,尽量不让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按照日子来算,记录员明日就会抵达了,那今晚我们住哪呢?”秦在锦问道。
“我看这村子里就这宅子最大最好,就住这儿呗。”仝舟挥了挥手,示意佐元成去找空着的客房,随后起身说道:“今天也不早了,话就聊到这儿呗,在下先失陪了。”
见着二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以后,楼淑姣便也带着林惠婵离开了。
于是堂屋就剩下了嗑瓜子的傅霖、检查药箱的秦在锦,以及站在窗户边观察院子的江洵。
三人各干各的事儿,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江洵觉得奇怪,方才明明没有起风,这院子里也没看到有猫狗的身影,可那铁锹怎么会自己倒下呢,而且还恰恰是在沛婶儿回话之前倒下,难不成这院子里还有第九个人。
可若是还有旁人,沛婶儿又为何隐瞒不说呢?
再者说,倘若有人在,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感知,除非那个人的修为在他之上。
可如果在他之上的话,那大抵也会比傅霖的修为高,不然傅霖怎么气定神闲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洵收回视线瞅了眼傅霖,不知该说他是心大还是说他沉得住气。
傅霖察觉到了江洵探究的目光,抬眸望向他,“师弟有话要说?”
“刚刚你有”
江洵的话还没说完,傅霖就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食指从唇前离开向上指了指,示意江洵此时楼上有人在偷听。
看来这人是后者,他是沉得住气。
秦在锦将药箱收回锁灵囊中,本想问江洵怎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但看到傅霖的手势以后话锋一转,“那咱们仨今晚上住哪啊?也睡这么?”
“不然呢?睡大街?”傅霖笑着调侃道。
“别了,晚上风大怪冷的。”
“你说,我们要去找邱沄,她会让我们住她那吗?”
主要是住这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这多影响晚上的睡眠质量啊,怕是有点风吹草动他都得起来看看是不是有人杀进来了。
江洵耸了耸肩,人姑娘跟你也不熟,非亲非故的为何要让你住他们家,而且一住还是三个男人。她们家也不像是有额外的房间能腾出来给他们住,况且他还忘不掉邱沄院中的那口井。
“掷个骰子呗。”只见傅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骰子。
这个骰子的质地温润细腻,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骰子的中间是镂空的设计。当骰子在桌面上轻轻转动时,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藏着一颗鲜艳欲滴的红豆。
“要大还是要小?”傅霖笑着问江洵。
“自然是大。”江洵凑了过来,坐在了方才仝舟的位置上。
傅霖又看向了秦在锦,想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秦在锦没有意见,毕竟他是要跟着江洵的,两个人睡还有个照应,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
傅霖将桌子上空闲的水杯取出一个,轻轻地覆盖住了骰子。而后用手指轻轻晃动着杯子,骰子在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动作十分娴熟,似乎对做这种事情早已熟能生巧。
摇晃了几下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将杯子缓缓推向江洵,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洵伸出手去,毫不犹豫地揭开了茶杯。
瞬间,骰子的真面目展现在三人面前——正上方的点数是五。
看来他们今晚就要留宿此地咯。
这个院子的北院已经住了人了,房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桌上也未沾染灰尘。可南院就不一样了,有的房间打开门就是一股霉味,有的房间房梁上还布满了蜘蛛网。
好点的两间房被那四个人挑走了,剩下唯一一个能住人的房间的窗户那还破了一块。
“就一张床?”傅霖进来后问道。
“两个人睡倒也不算挤。”江洵回。
“哪两个人?”
“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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