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到休备区,短短地一截路,却像是用尽了商时予的全身力气。
越靠近帐篷,他呼吸越沉重,浑身冰冷得直发抖。
帐篷外,他听见里面有女声哭泣,有小狗呜咽,他始终不敢踏进去。
还是江鹤发现了商时予,犹豫了一下,出来拉过他,“进去好好跟她告个别吧”
把茯苓和忍冬赶了出去,连老幺都没留下,帐篷里只有他和苏酥了。
“当啷”一声,铠甲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跪在她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忽然,他直起身,吻上了她冰凉苍白的唇,一下,又一下。
她曾经讲过一个童话故事,传说王子的真爱之吻,可以吻醒沉睡的公主。
可惜他不是王子,所以没有奇迹。
最后,帐篷里传出嚎啕大哭的声音,犹如身受重伤而悲鸣的困兽,撕心裂肺,听者皆泪默。
茯苓和忍冬在外边也哭得快要断气,她们根本没想过,都县走失,竟是永别。
她们靠老幺一路嗅闻寻找,找到的却是披着苏小主衣服的韩君越,有敌军搜来,她们带着昏迷不醒的他一路逃窜
当他醒来,说出这一切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就这么阴差阳错,一切都像是命运的作弄。
韩君越也被苏凌扶了过来,听着商时予的哭声,本想进去送别的他,默默地退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烦人的文臣紧跟他身后,像是无头的苍蝇,呼着,“殿下要注意身体啊,您可是启夏的希望。”
他想骂,却没有力气再骂,刚刚是他亲手宰了那所谓的“小皇子”,已经花光了他全部力气。
没人知道那“小皇子”到底是不是龙子,都不敢动手,那就只能他来,就让史书写他韩君越弑杀手足兄弟又如何,反正他本就是废墟。
所有人都对着帐篷哀默,不知何时,里面的哭嚎停止了。
大家相互对视,谁也不敢上前一探究竟。
韩君越真的很想再看一眼苏酥,尽管她已经听不见了,可他还是想亲口对她说一声,谢谢。
他强撑着身子,又有血流出,急得文臣们又是一阵惊呼。
还没伸手撩开帐篷,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扔了出来,险险擦过韩君越的脸。
“大胆!竟敢伤”
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君越打断,“都退下吧,别打扰商统领。”
他说的是商,不是王,足以说明,他认了商时予的身份,铁了心要为商家正名。
苏酥,我答应你,欠你的,统统还给李星澜和商时予。
这一夜,雪下得格外大,像是要把往后所有的雪都给下尽。
大雪扑灭了城中燃烧的大火,人们无处可去,只能挤在一起,相互打气,重建家园。
第二日,天晴了,城中躲藏的老鼠经过一夜的清理,也全部被清理干净。
人们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能活着,就好。
李星澜跌跌撞撞,穿过大片人群,终于跑回了皇城,川竹已经不知被甩到了哪里去。
他浑身已经湿透,嘴唇乌紫,瘸着腿,喘着粗气,双眼布满了血丝,见到了茯苓和忍冬,总算呼出了一口气。
“苏苏酥呢是在帐篷里?”他的声音嘶哑,不仔细听,都听不太清。
茯苓扭曲着表情,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一滴泪,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这个反应,李星澜几乎要昏死过去,不管边上的江鹤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
他猛地推开江鹤,自己却先摔倒在地,江鹤想扶,却被他挥手打开。
“别碰我!”他手撑着地,狼狈不堪,发现自己腿已经没了力气,站不起来,他就往帐篷里爬,喃喃自语,“苏酥我回来了,别怕我回来了”
江鹤从未看过狗子如此失魂,一直没哭的他,忽然掉泪,他知道,狗子的天,塌了。
爬进了昏暗的帐篷,看见商时予跪在床前,一动不动,李星澜哑着嗓子喊,“苏酥,别睡了,我来接你回家了”
商时予麻木地回头,看着李星澜,起身,把他横抱起,放在苏酥旁边。
想伸手抚摸她恬静的睡颜,却发现手肮脏不堪,尽是污泥,李星澜只能流着泪,血红着眼睛,眷恋不舍地看着她。
忽地,他吐出一口鲜血,不小心沾到了苏酥的下巴和脖颈,他慌乱地伸出脏破的袖口,替她擦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重复着道歉,血不停从嘴角流出,越擦越脏。
他终于崩溃,抱起苏酥,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宝贝,他的命。
他不信,不信苏酥就这么离开了,她答应过,不会离开他的。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痴痴地笑了起来,他抚摸着她的脸,“你会回来的,对不对?苏酥,我一定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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