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出三年困难时期,现如今对私底下的自由贸易管控的不是很严格,集市贸易和黑市贸易很多。
但北街毕竟是黑市,属于私底下的那种存在。
不管是李长歌,还是他二叔李善民。
全都是把帽子盖在头上,帽檐压的很低,两边宽大的帽耳朵系住,让帽耳朵紧紧贴在脸上,护住耳朵和两边的脸,保暖的同时,也不容易被人看到全脸。
在这种地方最尴尬的就是碰到熟人。
因为你也不确定这种“熟人”是不是跟你有仇的那种,或者是眼红你的那种,稍不留意就把你举报了。
所以行事还是小心为上。
李善民是想小心,但他没想到——
大侄子竟然一口气买了差不多有十几个包子!
幸好包子铺的那个窗户是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有非常大的视线死角,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到那里。
不然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二手李善民向四周张望一圈,发现这时候的人很少,基本上都在其他地方摆摊,或者私底下交易。
难怪大侄子会选择这个时候过去卖包子。
原来是瞅准这个时间点,没有人在这边。
这让他愈发觉得大侄子的脑子恢复正常了。
但又不敢完全确定,毕竟有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花那么多钱去买十几个包子?
李善民赶紧加快脚步赶过去。
然后就见到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大侄子李长歌一口一个拳头一般大的包子,囫囵吞枣地三两口就把一整个包子一口气吞到肚子里。
十几个个包子,转眼间就被他吃得只剩下几个。
等他走近一看,就剩下5个了。
李长歌用报纸把那5个包子包起来,往二叔怀里塞。
还没等二叔开口拒绝,他就说:
“二叔你和二婶,嫂子,秋云,还有长红一人一个。”
听到这话的二叔顿时心里一暖。
没白疼这小子,还知道孝敬他二叔二婶。
但是他不能要,这都是钱!
正要开口拒绝,就见到大侄子给老板使了个眼色。
老板也十分配合地道:“卖出去的一概不退!”
二叔李善民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见到此情此景,他也无奈地叹一口气。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李长歌笑着点头。
二叔这才收起那个包子,小心翼翼的用报纸包裹起来揣到了怀里,用体温暖着,这样才不会在这寒冬腊月,凉的太快。等他回家以后,还能是热乎的,到时候直接拿出来给家里人吃。
这时候李长歌掏出一毛钱,递给二叔。
“二叔,你不是要去买火柴吗,去帮我买一盒。”
供销社的火柴要一毛钱一盒。
黑市里的价格会更贵一些。
大概会有一分钱或者两分钱的溢价。
所以,李长歌故意拿出一毛钱交给二叔。
让二叔把差价补上。
这样才不会让二叔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见到这一幕,二叔李善民不由得多看一眼大侄子,终于可以确定:大侄子确实与正常人无异了。
他没有开口拒绝,把那一毛钱收下。
他知道侄子这是要把他支开,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所以开口道:“你先在这等着,我买完火柴就回来。”
“好的,二叔。”李长歌点头。
随后二叔李善民转身前往卖火柴的地摊。
等到二叔走远了。
李长歌才转身,从开着的这扇窗户里看向老板。
因为他刚刚吃肉包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的肉似乎比上次少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少了。
“老板,你肉包子的肉少了。”
“小同志你先等着,我让人带你进来详谈。”
包子铺老板说着扭头去喊正在忙着的女儿。
“秀秀,你出去一趟把这位小同志给接进来。”
那边正忙着包包子的女子,放下手中的活,拍拍粘在手上的面粉,回了一声好嘞,就从门那边出去。
由于少了一个人,里面的工作也就更忙了几分。
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汉子有些手忙脚乱。
尤其是那年轻汉子,手法有些许的生疏,一看就知道是刚接触这一行当不久,还正在积累经验当中。
包子铺老板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和颜悦色道:
“不着急,慢慢来,熟能生巧。”
“知道了,爸!”那年轻汉子回应道。
年轻汉子跟包子铺老板以及老板娘一点都不像。
应该是他们的女婿。
不过瞅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像是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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