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眼含热泪，点头点得犹如小鸡啄米。
她老人家生怕说错了一个字都会让人难过，那个不顾她死活的姜望舒，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外祖母也不知道，其实她从小就知道，姜望舒那个爹根本不爱她。
包括前世答应跟姜望舒回去也是。
她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生辰八字真的会害了外祖母，没想到缺引起了那么多她无能为力的事情。
这一次，她只想防患于未然，杜绝那些事情的发生。
“那外祖母，是不是以后他们再来，说我是永宁侯府的嫡女，死皮赖脸的要把我接回去，还要给我定亲，您也不会答应。”
“是，外祖母的绝对不允许他们来伤害你！”
姜望舒当年能因为一个道士的话，就要把才五岁大的小鱼儿送走，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便是以后说来接她回去，肯定也是有别有目的。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已经没有了唯一淡定女儿，断然不会容许姜望舒那个畜生再来伤害她唯一的外孙女！
“我就知道，外祖母最疼小鱼儿了！”
姜沉鱼一头扎进陈老夫人的怀抱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陈老夫人在平日里是个十分坚强的人，但只要在姜沉鱼的事情面前，ian格外脆弱，一下就被带着哭了起来。
满屋子的妈妈和丫鬟也都跟着哭成了泪人。
永安堂里哭声一片。
……
待出了永安堂，姜沉鱼的两个眼睛都要肿成核桃了，看路都有点费劲。
银朱和半夏都紧张的扶着她，“姑娘小心。”
“不妨事的。”
但她毫不在意。
她解决了一桩心事，也安定了外祖母的心。
她知道的，外祖母最担心的便是，她跟姜望舒那个人渣去了上京城，进了永宁侯府会受欺负。
所以，在离开之前，她必须让外祖母坚定地相信：她就算治好了病，也绝对不会回那个狗屁的永宁侯府。
当然，这也是她的心里话。
永宁侯府她早晚是要回的，不过，那得等到她足够强大，能够替母亲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到那时，永宁侯府便不足为惧了。
……
此时的永安堂里。
陈老夫人目送着姜沉鱼带着两个丫鬟出去的背影，用帕子按了按脸上的泪痕。
“真是年纪大了，若是从前，我肯定是不会哭成这样的。”
“老夫人说什么呢，孙小姐才十二岁，您还要看到孙小姐嫁人生子，一辈子平安喜乐呢。”房妈妈也抹干了脸上的泪水，上前替陈老夫人捏肩。
陈老夫人一顿，“这倒是。我的小鱼儿，定是要一辈子平安喜乐的。”
“老夫人之前还担心孙小姐要回永宁侯府去了，可您一看，孙小姐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意思。”
房妈妈感慨道，“之前我便说过，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何况孙小姐是如此的善良，善解人意；”
“她是您一手带到这么大的，定不会做出让您伤心难过的事情来。”
陈老夫人撇了下嘴，“就你知道，就你清楚，说的好似小鱼儿是你的外孙女似的。”
“孙小姐若是肯认个干亲，我这辈子都值了！”房妈妈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她一辈子都没有女儿，就两个儿子，盼来盼去的，就想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你就想。”陈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
但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突然严肃起来，“你让人留意着点上京城那边永宁侯府的动静。”
“是，老夫人。”
之前他们完全没有关心过小鱼儿的死活，怎么会突然之间，姜望舒就亲自来了陈州，还是单独一个人来的。
还是那句话，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望舒肯定是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定不会让姜望舒有一丁点伤害小鱼儿的机会的！
……
“表妹这是刚从永安堂出来么？”
姜沉鱼的前方陡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怔了片刻，就辨认出这是陈怀瑾的声音了。
“是三表哥啊，你也是去永安堂给外祖母请安的么？”她屈膝行了个礼，头也没抬。
陈怀瑾顿了下，“表妹为何一直低着头？”
姜沉鱼心说：我们只是表兄妹，你不要管的太多。
当然，她嘴上还是客气的道：“方才去见了外祖母，心里有些难过，哭了一阵，不太好看。”
“不，好看？”陈怀瑾似乎不太能理解，这个不太好看是怎么个不好看法。
姜沉鱼没有耐心跟他多磨蹭，随即抬起头来。
肿成核桃般的一双眼映入眼帘，饶是陈怀瑾也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表妹，你怎么会？”
“三表哥，小鱼儿还有要事，你若是没其他事，我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陈怀瑾说话，便径自走了。
陈怀瑾侧身目送她见鬼似的快步离去，头一次质疑自己的长相。
他们不都说，他生了一张女子最为钟爱的脸么？
怎么这个表妹一点都不为所动？
而且，这个小表妹似乎跟从前不一样了？上次跟着父亲回来是年前回来过来，那会儿，她看上去还怯生生的，像只受了惊就会躲起来的小白兔。
而如今……
陈怀瑾摸了摸下巴，一时间想不出她像什么了。
但是，就觉得她跟陈家其他的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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