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雁站在山坡，闻着花香，挑了一株盛开的桃花，摘了香味正浓的花朵，闻了闻，香味很纯很浓，。
又摘了几朵刚刚绽放的杏花，山坡上的春兰。
采了几株调味的香草。
想着可以配几样香露，泡泡澡，香香身体。
山下传来了桂花嫂子的婆婆，草根奶奶尖利的骂声，打破了美好的气氛：
“滚回你婆家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人不就是生娃的么，娃没了，再生就是了，跑回来干啥？”
这是骂谁呢？小菊还是小菊的姐姐？
江北还惦记着大女好了，约好一起去看看小菊。
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五个月了。
想到她成亲三年，刚刚十九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就觉得心疼。
“母亲，我去看看。”
江北雁提着篮子，跑下山坡。
姚巧娘也忙收起农具也跟在后面跑。
虽然小姐喊她母亲，潜意识里她还当自己是二娘，是奶娘一样负责照顾小姐少爷的。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才嫁到徐家几年，噼里啪啦生了两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现在好了，就剩一个了！”
“你留在徐家继续生啊，跑回来干什么！”
“你爹没了，两个哥哥都分家了，我在你二哥家，像老丫鬟一样做饭看孩子，你说，你回来谁家收留你？”
草根奶奶的声音非常大，这个时候也安静，江北雁听得清清楚楚的。
心里发慌，脚底下也慌乱起来。
离开都城到现在，小菊是她唯一的朋友，虽然现在小菊嫁人了，可每年也回娘家两三次，回来哪怕只揣一个野果子一个核桃，也要来看看她。
跟她说自己的生活！
说公公，说婆婆，说男人，最近两年说的最多的是孩子。
可草跟奶奶说孩子剩一个了！
什么意思！
如果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出了什么意外还能理解，两个大的，一个已经过了两岁，一个刚刚过一岁。
挺可爱的两个孩子。
哪个出事了？
一着急脚步乱了，几乎半滑半跑下了山坡，篮子都扔了。
后面追着的姚巧娘，手里的农具，篮子扔在了路边，跟着跑下了山坡。
她明白江北雁对小菊的感情
小菊是她的家门堂妹，当年她离开家当丫鬟的时候，还没出生，她带着江北雁姐弟俩回到娘家，江北雁亲眼看到娘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看到家人被杀，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不说话不跟人打交道，畏畏缩缩，见到谁都是一脸恐惧。
村里别的孩子谁都不理她，两个年纪相仿的侄女儿也嫌她，只有比江北雁大两三岁的小菊，天天都来陪她。
在江北雁心中，小菊就跟跟亲姐姐一样。
“雁儿，别着急，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你慢点，别摔着！”
姚巧娘在后面追。
一来是担心江北雁头上的伤，二是担心婶子草根奶奶，会对江北雁出言不逊。
草根奶奶从来泼辣，是骂遍全村无对手的女人！
女儿出事，她心里不痛快，肯定是逮谁骂谁！
家里人都不敢劝！
江北雁几乎是连爬带滚的到了桂花嫂子家门口，都顾不得拍身上的土：
“六舅妈，小菊怎么了”
脸上有泪，唾沫星子乱溅的草根奶奶，稍微收敛了点，叫了声：“雁儿。”
便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雁儿，你说舅妈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生了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你两个表舅家，每家都是五个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她还想回娘家常住，你说吃谁的喝谁的，住谁家呢！”
草根奶奶说话擦着眼泪，说完之后嚎啕大哭起来。
很伤心很无奈。
江北雁想将卷缩在墙根下，脸色惨白，双眼五婶，头发蓬乱的小菊拉起来：
“起来！”
拽了好几次，扯的有伤的半边脑袋都疼了，还是没拽起来。
转脸看桂花嫂子，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内。
便让刚刚追上来的姚巧娘先安抚草根奶奶，看着小菊。
进大门问。
桂花嫂子小声说了小菊的情况：
小菊婆家还在深山里
山沟里就住着他们一家人，男人兄弟四个，三个娶了媳妇，一个还是光棍。
为了给光棍娶上媳妇，一家人起早贪黑的进山伐木头，把木头拿回家锯成木板，送去镇上的木匠铺。
可是山里的树木虽然没数，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伐，树木成了材会有官差带人伐木，用来建造官府批准建造的设施，修建庙宇桥梁什么的
私自砍伐成材的树木，会有村民举报村保制止，过分的话，官府也会出手。
只能进深山，偷偷罚下木头，趁着天黑运回家，锯成木板，天不亮早早拉出去，送到木匠铺。
那天又要去伐木头，公公带着四个儿子，一大早起来就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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