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的放弃没有经过挣扎?”
凌心悦与萧云瑾对视着,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痛苦与绝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拒绝我?你要知道,你放弃的是我们俩一生的幸福。”
凌心悦侧过身去,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让情绪平复下来。
她思索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是责任。”
“责任?”
凌心悦微微苦笑着,脑海之中涌上了许多纷乱的思绪。
“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告诉我,人啊,一生下来就肩负着属于自己的责任。当时我不明白,我不知道什么是责任。我爹告诉我,责任,就是我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萧云瑾忽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他驰骋沙场多年,太明白这种感受了。
很多时候,他需要在生死两难之间做出抉择,他一次又一次的奋力厮杀,一次又一次的浴血奋战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萧家的荣光和自身的荣华吗?
并不是!
他看到了生活在边关的百姓们常年饱受战乱之苦,夫妻生离,骨肉死别。
作为一名将领,他的责任就是保护他们。
他也有过贪生怕死的时候,可是,他能退缩吗?他不能啊!
“悦儿……”萧云瑾心疼的握住了凌心悦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就算你真的有责任要背负,你告诉我,我来替你承担。你相信我,我会护你周全的。”
凌心悦心如刀割,思忖许久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爹娘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是,凌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凌家上上下下七十二口人的性命。”
凌心悦拉着萧云瑾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脸颊上,他掌心的温度让她眷恋,却又不得不放开。
“云瑾,对不起,你忘了我吧;不管是现在,或者是九年前,你就当做了一场梦。”
萧云瑾顿时感到颓废和无力。
他发现自己无法说服凌心悦,她连苦衷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轻哼一声向后退了退,突然之间语气坚定的说道:“如果我坚持要跟你在一起呢?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远走高飞,什么责任,什么义务,通通都让它见鬼去。”
萧云瑾紧握着凌心悦的手腕,深邃的眼眸满是意气用事。
凌心悦并不恼,望着他浅笑道:“如果你坚持如此,我会跟着你一起走。我想,我们一定会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不过,你要想清楚,以后呢?”
“生活不止有风花雪月,还有柴米油盐。我相信你有能力养活我,但是……午夜梦回,你难道真的不会后悔和自责吗?萧将军?”
萧云瑾的心一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
他发现凌心悦实在太聪明了,在他情绪激动的这一刻,她并没有违背他,甚至还选择了顺着他。
然而,她简单的几句话,能轻而易举的把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萧云瑾紧握着凌心悦手腕的手,渐渐松开了。
凌心悦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她低头望着地面,轻声说道:“你走吧,今晚……就当是我们的告别了。”
萧云瑾闭了闭眼睛,态度坚决。
“凌心悦,你听着,不准嫁给别人。总有一天,我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来迎娶你。”
说完,萧云瑾越窗而去。
凌心悦浑身颤栗,强忍着没有落下的眼泪,终究还是滑落。
她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之中多出了一双修长的腿。
在她慢慢抬头的时候,对方也在一点点的下蹲。
沈逸把一块手帕递了过去,他原本就不善言辞,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凌心悦,心中更是没了主意。
“大小姐,天凉……你还是进屋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凌心悦接过手帕紧紧攥在手里,喃喃自语道:“对……睡一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她用尽全力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子。
这一夜,巨大的悲伤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侵袭着她,让她身心俱疲,整整一晚,无梦。
凌心悦沉寂了好几天,无精打采,做什么事都觉得头昏脑涨。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凌家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她定夺,她不想一直沉浸在感情的漩涡里。
京城的生意遭到云蕖公主的恶意打压,她只能勉强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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