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川心底打鼓,这什么因果律之眼,直接给一年后的他判死刑啊。

    “不。”玄奘摇头:“如果是死路的话,我会看到一条断掉的路,但这次看见的却是一团迷雾”

    “虽然同样危险重重,但迷雾后面也可能是还未出现的一条路……我看不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一年之后……”

    若是江湖道士、游方僧侣这么跟他说,他肯定笑笑就过去了,这不明显的江湖骗术嘛。

    可关键现在坐在的对面是未来的唐僧,还可能是金蝉子转世,他不信不行啊。

    苏川只能凑过去说道:“那道友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要能破财免灾,几百两金子或者几百吨烧饼他都能接受。

    玄奘摇摇头:“我只能看见路,甚至看的不算真切,改变不了……其实这天赋我之前也没验证过,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但道友你多加小心为好。”

    “师父说,现在世间妖魔越来越多了,我们这一路也见到了不少害人的妖物。”

    “具体时间,能看到吗?”

    “季秋之月,万物凋败。”

    苏川嘴唇微抿,心里不免忐忑。

    难道明年秋天就是他的死劫?

    这么一想,心中就不免有了几分惧意,世间有谁能够不怕死呢?

    但这惧意只出现了片刻,就被苏川掐灭。

    狗屁!上辈子他谨小慎微活了半辈子,还是猝然离世。

    这辈子有了修行机会,还有造化炉傍身,他还怕什么?就算是生死关,他也要闯闯看看。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修行,一年之后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要取自己性命。

    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追逐长生的路上。

    玄奘此刻眼神中多了一些讶异:“道长,我看到迷雾散了一些,虽然还是看不清路,但隐隐能看到有微光透出……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通了的苏川,此刻一扫郁气。

    站起身来:“小玄奘,路不在眼中,而在脚下,就算没路,我也能自己走出一条来!”

    “法明大师也该下山了,我先回去修行了。”

    说着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只留下玄奘低声喃喃:“路在脚下……”

    ……

    贞观三年四月初四清晨,蝉鸣柳绿,桃花尽落

    平安县护城河旁,苏川手握一卷上清大洞真经,低声诵读:“西元九灵气,金丹流云宫,上极旋暇曜杪,晖景太霞中……”

    没法修行,这些天除了枯坐之外,他没事就看看道教典籍。

    之前他一直专注修行,对这些道经什么的不甚在意,如今读来,反而心有所感。

    而在前三天的强烈饥饿后,第四天他就感觉身体脏腑内有精元流出,反哺肉体。

    以至于到现在他不仅感觉不到饿,甚至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不少,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沉重感。

    不过听说人饿极了,也是感觉到不到饿的,所以他也不大确定现在是太饿了还是不饿了。

    “徒儿,回来。”

    苏川正诵念经文,耳边忽然响起声音。

    自然是赵怀真,苏川立刻将书卷收起,一跃奔回钱府内。

    推开钱妙晴专供他们居住的小院,只见其中烟雾缭绕,一个巨大的丹炉立在院中。

    丹炉下面早被熏得焦黑,但却不见任何柴火遗骸。

    赵怀真从丹炉前坐起身来,两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苏川赶忙上前将其扶住。

    这几天他一直闭关炼丹,苏川也足足四天没见他了。

    现在一见竟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气息也衰弱了不少。

    稍稍稳住了身形,赵怀真骂了一句:“娘的,用五脏真火炼丹是真累啊……为了你这炉丹,我起码少活三年!”

    “多谢师父……”

    “愣着干啥,还不开丹炉看看成了没有?”

    “好。”

    苏川走近丹炉,小心打开了盖子,三彩烟霞袅袅飘出,苏川顿觉五脏六腑之内精元振动,

    挥散彩霞,正看见丹炉底下呈三才形状排列的三枚金丹。

    其上各有一枚莲子莲心的模样,应该就是天巽本源丹了。

    “师父,成了!”

    即便是知道师父有把握,苏川见到丹成也不由激动,他的问题算是解决一半了。

    “行了,我调息一会,领你服丹。”赵怀真嘴角上扬,彩霞一出他就知道成了,而且品质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

    小屋内,灰白浓稠的雾气布满整个房间。

    苏川端坐在屋子正中,双目紧闭。

    此刻他仿佛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回到了还未出生时的感觉。

    “抱元守一,无念无想……”

    苏川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思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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