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烧开始之后,基本一整天都在田地里,我所在的乡镇划分的乡村很多范围也很大,每天轮流几个地方转,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
值夜班的时候还要住在禁烧点,专门设立一个方形的彩钢房,里面放了三张床,连接乡村的总电,在里面扯了一个插座,用来充电使用和扇风扇。
张星跟着我,还有一个职员,我们三个分为一组。
其实原本不用我去的,因为我的职位在那儿摆着,张镇长也说我不用天天跟着,偶尔下去视察一下就行,看看其他值班的人员有没有偷懒,或者有没有职工人员跟村民发生冲突的。
但是我想的是,我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并且也负责这一块,那我就要做好带头的榜样,不能像走个过程那样对待应付工作。
此次禁烧的时间是两个月,夜班组员和白班组员每两周轮一次。
除了跟我同组的,剩余的组员,也都由我进行分配,我把男同事全都安排在了夜班,女同事只负责白班。
分配刚出来的时候,有个男职员找我质问我为啥不让女同事值夜班,夜班全是男的。
彼时我正坐在办公室写八月的月工作总结汇报,看到他满脸不忿的进来,当真是错愕了一下。
看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我说实话,我有点生气,上半年隔壁区有个女同事就是因为下班晚独自一人回家出了事,舆论出来后,市里严格要求了,以后不管是任何夜班工作,都要以男性为主,不要让女同事天黑了还在外面值班。
更是明里暗里透露出冬季时间时让女同事提早半个小时下班的消息。
我记得,要求下来的时候,张镇长还专门在镇里开了一个大会,所以,看到这职员来质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发脾气。
但是我忍住了,毕竟再怎么样,人家比我小,小辈都是需要教的。
当着男职员的面,我把之前看过的夜间女性出事的好几个新闻都发给他,让他在我面前看完。
男职员最开始很不满,甚至想跟我顶撞两句,但是在看完我给他发的新闻之后,表情变了,变得不好意思又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我们镇上的女性同事,基本都在24岁至三十五岁之间,都是年轻正好的年纪,我不希望,年前隔壁区发生的那种事,发生在我们镇上,你懂吗?”
男职员支支吾吾说自己知道了,低着头,一句对不起说得声若蚊呐。
我也不想指责他什么,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让他出去了。
此次禁烧值班原本也是有席野的,但是由于本人还在医院养伤,我就选择把他隔除了,甚至有意将他的禁烧补贴分给别人。
当然了,禁烧补贴是正式员工应有的,我虽有意,但还是给席野商量了一番。
镇上有一些家庭一般,并且刚毕业进来的公益性岗位的新人,工资不高,两千块钱,交完三险就剩一千多块钱,而且不止席野一个人的禁烧补贴会被隔除,张镇长,以及其他镇里领导的禁烧补贴,往年他们也都没要,听张星说,那些补贴后来都分给了工资较低的新职员。
刚给席野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不满,因为自打进了乡镇以后,他的工资大幅度降低,虽然是章老师授意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席野花钱大手大脚,但是现在的席野,对金钱的看法,比我刚认识他那会儿看重多了。
至于席野为什么会花钱大手大脚,我从那年外出学习,看到他行李箱里一次性的被罩被单时,就有了深刻的初认识。
来到乡镇以后,更是了解的透彻。
这人竟爱在网上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手柄锅啊,小铲子啊,各种相框啊,咖啡杯,洗袜子机等等,什么东西都有。
至今镇政府一楼的快递货架上还有一排他的快递没有领。
也难怪章老师会特意交代扣他的工资。
“我目前工资就三千块,加上补贴也才四千六,你知道我上个月买了一个电车花了多少钱吗?三千多啊,花呗至今还有一千多块钱没还呢。我没钱了,哥,你把我的补贴分给别人,我这个月想买东西了怎么办?”
提到电车,其实我真的很佩服席野的懒惰能力。
居住的社区中心距离上班的镇政府走路也就才二十分钟的路程,他非说远,要买个代步,拉着我愣是围着整个镇区的商业街转了半天,在某家电车商行选了一辆特红的二轮电车,以防冬天被冷风吹,他还非让老板给他装了棚。
二轮车本来就不大,装了棚之后,外表看着大,里面的空间足以塞下席野一个人,偏偏这人还非说能带得上我。
得亏是在镇上,这要还是在城区工作,哪天开展电动车违规加装检查,我说什么也得大义灭亲,先把他举报了。
“既然你这么穷,那行吧,就不扣你的补贴了,我把我的工资分出来一点。”毕竟每个领导都出了补贴,我虽然至今还没入正式公职,但是领导的身份摆在那儿,我总要出点,再怎么样,我的工资在潜移默化中早就比之前多了很多了。
谁料席野一听我要出钱,不愿意了,说:“哥,为什么你也要出钱,干什么活挣什么钱,凭什么他们工资少,要我们出。”
“席野,不是每个人干的活就能拿成正比的工资的,镇上的活本来就比较杂,新人工资低,有时候政府资金紧缺,也只会紧着编制内的发,所以,当领导的,能帮点就帮点,懂了吗?”
“我不懂,反正你不能出钱,不过,你可以拿我的补贴以你的名义给他们分了,但是先说好啊,我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哥你得给我买。”
这便是同意把补贴交出来了,我笑了,说:“行,到时候你有想买的东西,哥给你买。”
禁烧点很热,放置两个风扇完全不解暑,尤其是中午暴晒过后,彩钢房里面堪比桑拿房,第三天,为了职员的生命安全,我给张镇长汇报了一下,紧接着当天就把空调装上了。
而装上的当天晚上,张星就来找我了,跟我诉苦:“阮哥,你不知道,从前都没有空调的,值班人员都在车上睡,今年要不是你开口,大家肯定又要遭罪。”
私下里,张星不会叫我许主任,叫我阮哥。
我有些错愕,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张镇长不像是那种不体恤下属的人。
“一个空调,至少也得两千多块钱,这么多个禁烧点,一个房间装一个,那得多少钱啊,去年以前,镇上资金都很困难,所以就没买过,大家就这么熬过来了,去年本来是要装的,可偏偏来了个非常抠搜的副镇长,天天跟张镇长吵架,说什么往年都能忍,今年也能忍过去,所以去年也没有。”
听着张星的解说,我张了张嘴,好久才回过神,他们之前,过的这么,艰难的吗
“其实今年,我们也做好了继续受热的准备,如果不是你开口,我们根本不敢想今年会有空调,阮哥,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底下的好多职员,都因为你受到了很多从前没有的待遇,今年三八妇女节,也是因为你给张镇长开口了,那些女同事才有福利,从前这些福利,都只有科长以上的有,你不知道,我们私底下聊天的时候,都希望你能一直留在这里,但是,又怕你一直留在这里。”
张星从我来就跟着我,快一年的相处,私底下,我们跟朋友也没什么区别,听着他跟我说的这些话,我大概也知道底下人对我态度,说实话,我挺开心的,至少我的付出,有了显性的结果。
果然有句话说的对,将心比心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我做这些,也只是希望,你们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工作,对生活有期盼而已。”若是工作上为了那点死工资,只是一味的埋头苦干,真的很容易被磨掉人对生活的积极性,偶尔给点“好处”,又何尝不是一种鼓励呢。
谁不想好好过着每一天呢。
周六,我不值班,中午做了打卤面给席野送去,去的早,到时才十一点多,从电梯出来,碰到江楼,他戴口罩,眼镜也换成了比较奇特的黑边框方形眼镜。看到我,他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我今天会过来,但也就看了我一眼,他就很快转过身去,好像看到我很可怕似的。
我皱了皱眉,对他这一反应竟感到有些不满。
“江医生,还没下班啊。”我故意叫他,看着他停下脚步,发出闷闷的声音,“等会儿还有个微创手术。”
我走过去,抓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人掰过来,靠近了,我看到他青紫的额头,茵茵的红血迹,怎么看都是新伤。
心里萌生出一个猜测,我抬手扒掉他的口罩,果然看到了微肿的苹果肌,红紫的嘴角,甚至鼻梁上还贴着一个创可贴。
江楼慌张的又把口罩戴上,低着头,好似犯了错的孩子。
当然了,他在我这里确实犯了滔天大罪。
“额头是在我妈墓前磕头磕的?”我问他。
江楼:“是。”
我又问:“脸上牧亭野打的?”
“我找他道过歉了。”他说。
那天走的时候,他让我教他怎么让我原谅他,我丢下一句,“那你就去我妈墓前磕100个响头吧,再去找牧亭野道歉,毕竟如果不是你的陷害,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
没想到江楼真的去了。
“软软,你是来给席野送饭的吗?你过去吧,我等会儿还有个小手术,我先去准备了。”他说着就要走。
我这个没出息没志气的,没忍住叫住了他,问:“那个,你脸上的伤,擦药了没?”
“软软,你别担心,我已经擦过药了。”
我扯了一下嘴角,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关心有点多余,人家自己是医生,肯定受完伤之后自己就及时处理了,那还会等着我提醒。
“那你去准备吧。”说完,我便转身去找席野。
席野的腿还是疼,虽然他现在已经熟练掌握用拐棍,但是偶尔曲着腿时,还是会疼得龇牙咧嘴。
看他这副样子,吃着饭还不敢完全放肆的盘腿,我不由得想这段时间以来,好像除了我和章老师,就没第三个人来看他了。
“席野,你爸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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