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大明的时候,朱允熥虽然胸怀雄心壮志,但对于执政之后的改革,也只有一个目标而已。
具体要怎么实现,则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
后来才渐渐理清头绪。
如今,他心中已然有了全盘计划。
诸多改革中,最重要的当属土地改革和税制改革。
税制改革已经推进了一小半,剩下的硬骨头只能慢慢来。
至于土地改革,他仅仅是在台湾做了一个试点。
可台湾毕竟是未开发的处女地,蛮荒土著与根深蒂固的地主阶层,完全是两回事。
何况,即使台湾的改革,为了加快土地的开发利用,他也没有全面推进,而是浅尝辄止。
至于其他省份。
朱允熥深吸了一口气。
土地改革绝不是小事,这是封建王朝的根本所在。
要进行土地改革,首先是要培养新的利益阶层。
这一方面是要发展工业,另一方面,就是出海了。
而且,发展工业本身也需要海外的原材料,以及抢占更广阔的海外市场。
除此之外,让藩王出海,也能将如今藩王占据的土地先用来做土地改革试验。
坐在马车上,一路走一路想,很快便已到了朱棡的软禁处。
外面有守卫持枪站岗,哪怕是看到太孙车驾,认出上面的标志,仍然毫不留情的拦住了。
直到朱允熥拉开车帘,从里面探出脸来,认出是太孙殿下本人后,守卫这才连忙放行。
对此,朱允熥倒是十分满意。
晋王朱棡身份非同小可,人脉更是遍布金陵城。
朱棡素来胆大包天,就算做出仿制太孙殿下马车的事,他都毫不奇怪。
士兵们一丝不苟,才能真正断绝朱棡与外面的联系。
一连过了七道关卡,方进入府邸内的大院里,朱允熥见到了正一个人独自下棋的晋王朱棡。
“三叔真是好兴致啊!”
他打趣了一句,在桌子对面坐下,顺手拿起一颗棋子,轻轻放下。
朱棡显然是走得入神了,骤然被打断,抬头望了一望,眸内精光一闪,旋即流露出一抹复杂至极的神色,颓然道:“太孙殿下今日怎么来看我这个犯人了,是咱爹要回京了吗?”
他自从认罪,被“押解”进京之后,一直被囚禁在此。
虽然院子活动空间并不算小,待遇也可以,每日有酒有肉好生供着。
可身为“阶下囚”,与昔日当藩王时歌舞逍遥,酒池肉林相比,仍是天壤之别。
原以为凭自己的手段,买通看守的士兵,或者用瞒天过海的法子骗过他们,与外面通讯息并不困难。
从小到大,他多次犯错,朱元璋也曾经好几次令锦衣卫将其软禁,不许他外出,也不许他与外面联络。
可朱棡总能找到办法规避。
事后受惩罚的,当然是看守他的锦衣卫。
可这一次,所有的办法都失灵了。
任由朱棡使出浑身解数,始终没有能打探到任何一丁点有关外界的消息,也没有能传一张纸条出去。
朱棡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太低估自己的侄子,当今的太孙殿下朱允熥了。
守卫这里的人,不仅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而且,防护至少有七层。
即使他想方设法穿透一两层,也没有任何办法将七层全部穿过。
不能与外界通信,也打探不到外界的情况,让一向沉着冷静的晋王,也开始有些慌了。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在院子里突然发疯般的大吼大叫,可惜皆是徒劳无功。
百无聊赖之际,也只能看看书,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话,自己和自己下棋,以此来打发时光。
但他仍然不死心,总想着有一日能东山再起。
朱允熥淡淡一笑,赞叹道:“三叔好厉害,一猜就中。”
朱棡冷笑道:“若非如此,你又怎么会到这里来看我呢?”
他表面保持着镇静,心里却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父皇回来,看来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
“你打算如何处理我,又该怎样向父皇交待呢?”朱棡盯着朱允熥问道。
朱允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三叔不打算和我对弈一局?”
朱棡扫了一眼棋盘,抬眸道:“你就是一个臭棋篓子,上手落棋便下错了,已经输得无可挽回,我还能怎么下呢?”
说话间,他伸手落子,正好吃掉朱允熥的一条长龙。
朱允熥微微怔了怔。
还真输了。
自己果然是臭棋篓子。
刚才还准备与朱棡手谈一局来着,没想到……好吧,虽然棋盘上棋局输了,但至少在大明这局大棋上,他已经稳操胜券。
朱允熥脸不红心不跳,将刚才落下的棋子重新拣起,道:“这步不算,重新来过。”
朱棡愣住了,当下毫不留情讥讽道:“想不到堂堂的太孙殿下,竟然也会悔棋。”
朱允熥笑道:“晋王昔日和府中将领,门客下棋,不也喜欢这样吗?怎么,如今轮到我来悔棋,晋王就不乐意了?”
朱棡顿时为之语塞。
悔棋这种事,他以前还真是经常做。
因此,与府中将领、门客下棋,他从来没有输过。
唯独与二哥秦王朱樉……呃,以前他们两人下棋,每次走到最后,都是用打架来分胜负的。
下棋哪里能分输赢,得拳头大才行。
打得赢才是真赢。
至于大哥,那当然是他们两个都不能挑战的。
原想着能胜朱允熥一局,也算是报了“软禁之仇”。
没想到,对方也是一个悔棋的高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朱棡也是极自傲的性子,兼且觉得朱允熥并不能拿自己如何,便干脆双手抱腰,不下了。
“你确实有治国之能,新军的战力也非常强。”
朱棡直视着朱允熥道:“若那日在草原上,我真令大军向张辅的三千新军发起冲击,未必便不能赢。”
“但我的军队,也会损失惨重,难以向父皇,向朝廷交待。”
他一字一句道:“你其实是希望我灭了张辅的大军,然后借此名正言顺杀了我吧?”
“却没有想到,我选择了认罪。这下,你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朱棡自顾自地笑道:“无朝廷军令而调集兵马出关,对寻常将领而言,确实是足以抄家灭族的死罪,但我是父皇的亲儿子,大明的晋王,仅凭擅自调兵出关这件事,你奈何不了我。”
“不要以为你派人下毒杀了我二哥,我就会怕你。”
“恰好相反,你能毒杀二哥,那别人也可以毒杀你。”
“应该害怕的,恰恰是你这位权倾天下的太孙殿下。”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你下毒杀害藩王,恰恰开启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先例。”
看得出来,他至今仍不服气。
朱允熥叹道:“三叔,你为何就这么想反对我呢?”
朱棡抬头望向上方的天空,道:“我确实有争夺大位之心,但如果争不到,做一名藩王也是一件之事。”
“以前大哥还在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想过要和他争。”
“父皇说得不错,做皇帝要操心的事太多,远不如藩王逍遥自在。”
“可是,就算是我不想争,你就能放过我吗?”
他看着朱允熥,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不能。”
“你不是大哥。”
“我们都是你的叔叔,辈份比你高,还手握兵权。”
“若是父皇在,自然一切相安无事。”
“倘或父皇不在了,你是一定要削藩的。”
“你那般急迫的改革军制,建设新军,夺取军权,更说明你是无法容忍藩王。”
“毕竟,天下兵力,一半在朝廷,另一半在藩王。”
“既然这样,那就由不得我不争了。”
“这一点,你看得明白,我看得明白,朝堂上绝大多数大臣们都看得明明白白,又何必绕圈子装糊涂呢?”
明初的权力格局已经决定,削藩势在必行,无论谁当皇帝都一样。
唯独聪明一世的老朱,被亲情所困,偏偏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草原已经平定,大明不需要藩王镇守边疆了。”朱允熥很坦荡地说道:“再派藩王塞边,毫无必要。眼下的封地,当然要废弃。”
“不过。”他话锋一转,道:“我可以给你更大也更好的封地。”
朱棡满脸震惊,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半晌后,才说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朱允熥不慌不忙,落子下棋,道:“聂涣儿是太原人氏,并非西安人。”
朱棡的身体一下子僵住。
秦王朱樉死后,他便猜到聂涣儿暗杀之事,已经被查出,并且顺藤摸瓜,查到了秦王朱樉。
但是不是知道聂泱儿是自己安排的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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