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张旗鼓公布的减租条例不一样,关于藩王和勋贵出海的消息,朝廷始终没有公开表态。
甚至连允许私人花钱组建雇佣兵团,只要受朝廷监管即可等相关内容,也没有很快正式对外公布。
朱允熥那晚喝醉了酒,与勋贵子弟们提及出海的事,却告诉他们,这是朝廷的机密,让他们一定要保密。
但宴席上人多耳杂,勋贵子弟口头上发誓绝不透露消息,实际上一离开便立即奔走相告。
太孙殿下喝醉了酒,向咱透露“大秘密”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抢先一步做准备,就能抢占先机。
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勋贵和朝廷高官的圈子里传播,并不断发酵,传向四方。
……
金陵城。
某公侯府。
“小兔崽子,你想干嘛?”
侯爷的嗓音响亮如惊雷,怒气冲天。
宅子里的下人,顿时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少爷究竟又做了什么事情,竟让侯爷这般生气。
“平日里花天酒地也就算了。”
“好歹咱家还有一个爵位让你世袭,只要你不胡来,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你……你……你小子竟然瞒着你爹我,偷偷去卖家里的田地?”
“你知道老爹我费了多少力气,流了多少血汗,才有那点产业吗?”
“那是咱们家往后安身立命的本钱,是给子孙后代养家的。”
“你倒好,说卖就卖!”
“崽卖爷田不心疼是吧?”
“我今天非得将你这忤逆不孝的孽障,活活打死不可!”
侯爷怒吼着,拿着棍子向着自家宝贝儿子冲了过来。
“老爷,你这是要干嘛啊!”
棍子还没有打到,便被一名妇人拦住。
“儿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骂几句,教训一下也就罢了。”
“你拿着这么粗的棍子去打,万一真打出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
“你是不是又被哪个骚货小浪蹄子蛊惑,要扶持她的庶出儿子上位,所以想将自己的嫡出儿子给打死了啊?老爷,你好狠的心啊……”
妇人哭天喊地,一边死死将侯爷拦住,一边又是用眼神,又是挥手,示意儿子快些逃离。
却不料,她儿子根本就不走。
“娘,我不走,我没有做错。”纨绔少年很倔强地说道。
这下,侯爷的火气更大了。
“私自变卖家里的田地,你还没错?”
“死不悔改,是吧?”
“我堂堂大明朝的侯爷,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败家子呢?”
“罢了,今日我宁愿从此无后,也要将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不肖子给打死了!”
说着,他加大力气向着儿子所在的地方冲去。
妇人虽然奋力阻拦,但又如何拦得住力大如牛的侯爷呢?
眼看着就要冲到儿子身旁,就在这时,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再打死他,那便都干净了。”
随着声音落下,一名老婆婆在一众丫鬟婢女的搀扶下,走进了院子。
不是别人,正是侯爷的老母亲。
侯爷只好停住,上前见礼道:“母亲大人,大冷天的,您老人家不在房间里烤火,怎么跑到这外头来了呢。万一吹了冷风,受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还是赶紧先回屋里歇着吧。”
老太太横瞪了侯爷一眼,拦在孙子前面,冷哼道:“你要将他打死,我能不来吗?”
“我告诉你,我孙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们都去下面陪他,就留你一个人守着侯府,你就高兴了。”
说罢,一脸宠爱的望向自己的孙子,伸手摸了摸头,道:“孩子还小,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吗?”
“一定要拿着棍子,喊打喊杀吗?吓着孩子可怎么办?”
侯爷急得直跺脚,恨恨指着自己儿子道:“他还小吗?他都能瞒着我,偷偷去卖自家的田地了,要是再不好好教育,将来,咱们家好不容易挣下的这点家业,迟早都要被他全部败光。”
老太太闻言,目光也变得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在这个时代,变卖祖业,尤其是卖掉家里的田地,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纨绔子弟虽然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实际上大多数都和西门庆一样,好色是真,好玩也是真,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是真。
但要说败家,那还就不一定了。
相反,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和西门庆一样,颇有生意头脑。
整日花天酒地,可却也会利用自己身份,地位,去打探消息,去搞各种营生,从中渔利。
其中不少人,家产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
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普遍的发展趋势。
这些勋贵子弟,便是最典型的富人。
他们当中,除了极少数人,大多数都是玩归玩,可该捞钱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毕竟,富人并不靠出卖自己的苦力,出卖自己的工作时间赚钱。
所以,也并不需要像穷人一样,花大量时间去奋斗,去努力工作。
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对富人的财富,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他们本身持有的资本,自身便会源源不断的产生财富,并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放在封建时代,这个道理仍然是不变的。
富人与穷人的区别,就在于穷人是手停口停,需要不断赚钱满足自身的需求,养家糊口。
而且往往赚来的钱,还不够自身及家人的日常消耗。
碰到重大变故,或者疾病缠身,就会彻底崩溃。
富人是躺着每天也会有钱进账,看起来花天酒地,奢侈浪费,实际上,根本就用不完。
他们聚集的钱只会不断变多。
对勋贵子弟来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贪图享乐,真不是什么大毛病。
反正这样花是不可能花完的。
八辈子都花不完。
可变卖祖业,性质就完全变了。
老太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问道:“好孙儿,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卖了,那又怎么样啊!”少年纨绔毫不怯弱。
侯爷肺都快要气炸了,提起棍子,指着儿子道:“娘,你听听,你听听,这样的混账儿子,我这个做老子,不得好好管教管教吗?”
“你管教个屁啊!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卖呢?”少年纨绔立即顶撞道:“你就知道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儿子,你问清楚了吗?”
“你都卖祖业了,还要我问什么?”侯爷暴跳如雷。
“我那是响应太孙殿下的号召。”少年纨绔没好气地道:“不是我想卖,是太孙殿下想让我家卖,怎么,你脸这么大,连太孙殿下的面子都不给吗?”
此言一出,侯爷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最近朝廷出台了减租条例,其中就有鼓励将田地卖给朝廷,或转交专门的租赁管理机构的内容。
毫无疑问,这是太孙殿下亲自制订的国策。
但是,国策归国策,绝没有指着他家,让他家一定要卖田地的道理。
换句话说,他家完全可以不响应,当其不存在。
反正朝廷也只是鼓励,并不是强制。
但听儿子这话里的意思,难道太孙殿下私下单独找他谈了吗?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侯爷连忙追问道:“你这话是何意?太孙殿下亲自和你说的吗?”
“对!”少年纨绔一脸自豪,道:“前几天,在开国公的宅子里,太孙殿下请我们几个喝酒了,说我们都是勋贵子弟,是朝廷的依仗,是太孙殿下最信任的人。”
侯爷听得双眼睁得滚圆。
如果说他心里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地方,无疑就是自家与太孙殿下的关系了。
想当初,他追随老朱一起打天下,因功而晋封侯爵。
当年与老朱,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那是征战沙场,无数次冲锋陷阵,一起生死与共,才换回来的“交情”。
但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
尤其是在朝堂这个权力场上。
后来,老朱当了皇帝,他也封了侯,慢慢地,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当然,感情肯定是还是有的。
只是不再如当初那般的深厚,那般的纯粹。
至于后辈,朱允熥此前还是一个娃娃,又因为母亲死得早,在吕氏的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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