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水府,西三胡同。
胡同深处修有一栋茶楼。
茶楼内装潢古朴,一架梨木柜子前,酒大人正捧着本线装古籍,边看边喝着黄酒。
一个头发盘成团子,穿着小褂的女人,捧着一面龟甲,迈着细碎步子,走进了屋内。
女人叫陈兰芝,她进屋便向酒大人鞠躬:“酒大人。”
酒大人瞧了陈兰芝一眼,不是很热情,只随意说:“兰芝啊,自己找地方坐吧。”
“酒大人,我的龟甲捕捉到「十指」的下落了,也推演到了「人鳌」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酒大人对陈兰芝的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看都不看她一眼,喝着酒看着书,漫不经心,回答得也很随意。
“十指被周伶衣私吞了,人鳌也是被周伶衣杀了,大人,她屡次犯禁,游神司对她该做些惩罚。”
陈兰芝与周伶衣一直都不对付,这次拿到了周伶衣的把柄,一定要穷追猛打。
“惩罚什么?兰芝,你又不是第一天在游神司里任职,龟甲推演出来的结果,能当作证据吗?你龟甲推演就没错过?
再说了,十指的事先不论,就说人鳌,夏金都承认自己杀的人鳌,处罚令也下了,你非得翻出来再絮叨絮叨?累不累?”
酒大人将杯中黄酒喝完,又倒了一杯,喝了两口,挥了挥手,说:“还有别的事没,没有就走吧,别耽误我喝酒的心情。”
“没了,我把周伶衣的罪证写成了文书,大人有空还是看看。”
陈兰芝被酒大人打了马虎眼,极不高兴,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茶楼。
等茶楼重新恢复安静,酒大人才歪着头,往门外瞧了瞧,确认无人后,将信封打开,看得直摇头。
“十指才出生,私吞就私吞了,多大的事,又不是十年以上的异鬼,当夜游神那么辛苦,没点好处谁当?
至于人鳌嘛,它杀了周伶衣的弟弟,人家爱弟心切,想报个仇,合情合理,非要穷追猛打就没意思了。
哎呀,这陈兰芝自己手脚也没多干净,净找别人岔,都是同僚,搞什么窝里斗。”
酒大人将信塞回了信封里,拉开抽屉扔了进去,继续喝酒。
“呼!”
一阵羽箭破空的声音传出,一支金色羽箭,钉在了梨木柜子上。
酒大人脸色不悦,弯着腰,将羽箭拔了,望着箭留下的孔洞,很是心疼的说:“哎呀,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梨木柜子,用不了了。”
他指着羽箭数落:“老箭啊老箭,你真是老贱了,有话你进来说不行,非得射支箭,糟蹋好东西。”
发泄了一阵,酒大人捏着箭,闭上眼,感知着箭大人于箭上留下的讯息。
“嗯?傩神现世了?”
酒大人睁开眼睛,托着腮帮子,说道:“虽说现在这新出世的傩神还不成气候,但毕竟是平水府未来的希望——所有州府,都有自己的神明,估计用不了多少年,我们平水府也有自己的神明了…额…是天神。”
他想到此处,从抽屉里拿出信封,用酒在掌心处画下一张道符,然后握紧信封。
只见信封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陈兰芝,还好我给你拦下来了,以后少得罪周伶衣,他弟弟非池中之物,改明儿成了气候,找你麻烦,你说你遭不遭得住?”
酒大人将灰烬洒去,拿出了镜子,照着鼻头,说道:“最近喝酒喝多了,酒糟鼻都快出来了…不过,应该没有明江府的刺青古族出来的快,
那伙子恶鬼,只要大傩一出世,闻着味就出来了,哎呀,世道又得乱,悠闲的生活去哪里寻得到哦。”
明江府多山多水,云罗山脉是府里最长最高的一座山脉。
于山脉深处的幽僻之地中,赫然有一方巨大石窟。
石窟洞口宽阔,进窟后,窟内别有动天,高度上百米。
窟内还建有一座数十米高的巨大宫殿,几乎占挤了石窟大半空间。
青砖、石瓦、木檐、种种细节,栩栩如生。
只是若有一道风,吹进来,能将某根高耸粗大的殿柱吹动吹偏,还能吹出铁锁互撞的声音,等风停息后,殿柱才恢复如常。
有这等异状,只因为——这宫殿,并非砖石木瓦所建,而是一张又一张的人皮,拼成的宫殿形状,所有的砖石木瓦、巨柱上的雕纹装饰,都是于人皮上,用刺青做出来的图案。
那一张张人皮则是被一根根从石窟顶部垂下来的细铁链勾悬着。
“咄、咄、咄。”
一阵清脆缓慢的脚步声,从窟外响到洞窟深处的人皮宫殿前。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佝偻着背,神情亢奋的在宫殿前行走。
他的身上做满了铜钱刺青,数以万计的铜钱图案,几乎覆盖了他全身的皮肤。
老人走路时,铜钱刺青竟能碰撞得叮当作响。
“出现了!出现了!这次出现的还不是大傩,是傩神!百眼祭司看到了,他用他的刺青,看到了!”
洞窟悬吊着的人皮,也在亢奋,带着整座宫殿都像在颤抖。
“老祖,请降下法身,让我瞧得更清楚一些,看看傩神到底是谁!”
老人高举着拐杖,晃动着身体,催逼得铜钱叮当乱响之声更加急促,
铜钱声,让宫殿的人皮让路——好像宫殿真的开了殿门似的。
一个被铁勾穿过两只脚踝,倒吊着的年轻男人,被展露在老人眼中。
这个年轻男人,便是老人口中的老祖。
男人的肚子上,有一道“婴儿”刺青。
婴儿的头极大、四肢则过于短小。
年轻男人睁开眼睛,婴儿刺青竟然哭啼了起来,然后便在皮肤上消失不见,下一瞬间,男人的肚子忽然变得鼓胀。
直到胀得皮肤上青筋暴现,肚皮再因为无法胀大时,便听到嘭的一声,肚子炸开,婴儿便从肚子里爬了出来,顺着窟壁爬到地面上,再朝着老人爬去。
面对极诡异的婴儿,老人并不害怕,他面带虔诚,双膝跪地,头朝天仰着。
婴儿到老人的身前,用他短小的四肢,往老人的胸腹挖去,顿时,老人胸腹的血肉碎块,在周围散得满地都是,直到婴儿挖出个满意的大坑,钻了进去。
老人这才起身,又虔诚的说道:“谢老祖降下法身。”
宫门关闭了,
老人再次摇动自己的身躯,铜钱刺青又被催得叮当作响,地上散落的血肉皮肤,则朝着他的胸腹的坑洞快速贴了上去。
几分钟后,老人的身体便复原了,只是胸腹高高隆起。
“傩神、傩神。”
老人从洞窟向部族聚居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念着”傩神”,每念一句,他就感觉婴儿极短极细的手指,在他的胸腹里勾画。
前几笔的勾画,让他感受到傩神的味道,那种癫狂、狠辣又充满神性的味道。
他似乎真切的闻到了那股味道似的,不免有些迷醉。
“啊,这就是傩神的气味,让我不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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