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南薰殿外的侍卫拦住:“太子殿下,夜已深了,还望太子殿下止步。”
“什么意思?”祁昱珩眉心一凛,“孤进自己太子妃的寝殿还要看时辰吗?!”
祁昱珩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拦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祁后的卫侯司,而是祁渊的涅槃铁骑。
那个男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南薰殿的侍卫换了个遍!
“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就算祁昱珩动了怒,拦在他身前的侍卫依旧面不改色,未曾后退半分。
“让开!”祁昱珩手指战栗,身上的黑袍随着夜风猎猎作响,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
“还望太子殿下不要让属下们为难。”侍卫嗓音坚决,“太子殿下若是想见太子妃,大可明日白日里来,属下必不拦殿下。”
“放肆!”
倏的,祁昱珩抽出侍卫配在腰间的利剑,还没等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就已经悬在了侍卫脖子上,“孤与太子妃何时何地相见,岂容你们这些下人教孤?”
颀长的身形朝侍卫威压过去,他冷然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里是东宫,安慕宁是孤的太子妃,不是渊王王妃!”
“既不让孤过去,那孤只能砍下尔等的脑袋了。”
幽深的双眸折射着瘆人的寒光。
几名侍卫相视一眼,终于后退半步:“既太子殿下一定要见太子妃,那便请吧。”
祁昱珩以为几人被自己威慑住了,但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前脚刚迈进南薰殿,身后几十名涅槃铁骑便浩浩荡荡地跟了上来,显然是要防他与安慕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做些什么。
祁渊竟然将他跟她盯地那么紧!
他睨了众铁骑一眼,一字一句冷冷道:“胆敢闯进这扇门,孤定让你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孤说到做到。”
说完他便推门进了安慕宁的寝殿,楠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的时候,众铁骑并没有跟进来。
祁昱珩一步一步,朝着寝殿里的拔步床缓步走去。
从门缝、窗隙洒进来的月光照进他的眼底,眼神里的阴鸷,泛着执拗的疯狂。
帷幔微晃,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拔步床前,呼吸沉重,而拔步床上的安慕宁沉沉睡着,呼吸轻浅。
祁昱珩目光幽深地将她的姿态收进眼底,时光仿佛回到了滟澜山的那个夜里——
她侧卧在床榻上,而他睡在地铺上。
她的睡相并不好,纤纤玉手喜欢垂在床边,这时的她与滟澜山时一模一样。
祁昱珩视线往下,倏得瞳孔一缩,安慕宁的手臂上白皙一片,什么都没有。
守宫砂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寝殿里出来的,失魂落魄、神色空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脏深处碎裂开来,那尖锐的刀口,割得他生疼。
“太子殿下……”
祁昱珩虽不准萧炎跟过来,但不放心自家主子的萧炎还是跟了过来。
见祁昱珩从安慕宁的寝殿里出来就一副错愕混沌的模样,萧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一个字都没溜出口。
祁昱珩对他说了三个字:“剑,给我。”
萧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将自己的配剑递给了祁昱珩。
祁昱珩将锃亮的利剑缓缓拔出鞘,萧炎听见了他手指关节的声音,他知道,这一刻,风雨欲来。
就在涅槃铁骑不知道祁昱珩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手起刀落,阴鸷狠辣地将站在他身边的一名铁骑的右手砍了下来!血溅当场!
“孤怕吓着太子妃,所以今日不取你脑袋,只取你一只手。”
“回去告诉你家殿下,夺妻之恨,孤不会忍,孤与渊王殿下,势不两立。”他嗓音低沉,可低沉之下却是一片骇浪惊涛。
祁昱珩将染着猩红血渍的利剑扔回给萧炎,而后背过手,浑身暴戾地离开南薰殿。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将他身影拉得愈发修长……
次日一早,露萍伺候安慕宁洗漱。
休息了一个晚上,安慕宁现在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露萍伺候她更衣的时候,秋荷拎着一提盒的荔枝,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
“殿下您醒啦?”
“这是昨儿个夜里太子殿下给您送来的荔枝,同冰块放了一晚上,新鲜的很,待会奴婢便伺候您享用了吧?”
秋荷是真的高兴,自家主子终于能吃上新鲜荔枝,而不是被别人挑剩下的那些个不好的荔枝。
安慕宁看着那一提盒的荔枝,心底隐隐泛起了波澜,说不感谢祁昱珩是假的,“他有心了。”
“露萍,你去为我取笔墨纸砚来。”
既然他有心待自己好,那她也不会让他吃亏,是时候与他“礼尚往来”,助他坐稳太子的位置了。
安慕宁在桌案前一坐就是一上午。
她洋洋洒洒地了写了近百页的对策,有移民搬迁、开放粮仓、兴修水利、推广抗旱作物、减税免赋,甚至还有帝王下罪己诏、避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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