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珩五指掐进掌心,掐出血来。
他最后还是下了马车,将那只流了血的手收进衣袖里,没有让安慕宁看出端倪,望着她道:“宁儿,孤来接你回去。”
安慕宁顺势推开祁渊。
而后她给傅征、露萍、秋荷一个眼神示意,三人知道今日的求雨,安若芙那边的情况还需要靠他三人盯着,便相当察言观色地退下了。
安慕宁朝祁昱珩走去的时候,回头深深地望了祁渊一眼。
她用只有自己和他听得见的声线问他:“渊王殿下为何认定了骠骑大将军与太子殿下,这一战就必败了?”
她知道祁昱珩攻不下北厉是因为上一世,那祁渊呢?
伞下没了她,他便不再撑。
油伞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负手而立地告诉她:“猜的,这个答案,太子妃可满意?”
“若是不满意,你可以当本王身经百战,一眼就能看破两军几斤几两,如何?”
两个答案都让安慕宁无法反驳。
她敷衍了一句:“多谢渊王殿下解惑。”
随后收回视线,撩开裙角上了祁昱珩的马车。
祁昱珩深深地看了祁渊一眼,祁渊也在看他。
两个同样颀长挺拔的男人,一左一右,看起来不分伯仲,但祁渊压过来的气场,明显要强烈也寒冽得多。
祁昱珩最后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先是将帷幔放了下来,挡住了祁渊看进来的视线,而后望着湿了身的安慕宁,双手在衣袖下再次握紧成了拳。
马车缓缓行驶。
他同她道:“回去后我便让后厨给你送姜汤来。”
嗓音里应该是温柔的、担忧的,但他像是觉得自己不配,极力要将那丝温柔和担忧压下去。
“太子殿下有心事?”安慕宁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故意要抬手为他擦拭鬓角的水珠,拉近两人的距离:“是为疆界战事烦心吗?”
祁昱珩却侧过了头,避开了她要为他擦拭水珠的纤手。
他在自责、在懊恼。
在祁渊说出那一句“拿安慕宁来换”的时候,他竟没有立即拒绝,他怎么可以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在权衡利弊?!
哪怕他在下一瞬就拒绝了祁渊,但在妍桦和安慕宁之间作抉择的那一秒,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然权衡了是否要将安慕宁送给那个男人,来换他为自己攻打北厉、守护大祁安宁、救出妍桦的条件!
他自小便受四方名儒训诫,他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妻子做解决妍桦、守住天下的棋子?!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腌臜至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慕宁。
尤其是她那么那么好,甚至甘愿用十年寿命为大祁求雨露,那种深深的愧疚和不配的感觉,令他不敢再对她亲近半分,仿佛亲近了她便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只能满目愧疚地转移话题道:“今日辛苦你了。”
“真是傻子,竟愿折自己十年的寿为我大祁求雨……”这一句祁昱珩是真的心疼了,就算他想克制都克制不住了,“为什么要为大祁做到这个地步?”他眼神吃痛。
他哪里知道安慕宁只是做戏。
拿十年寿命为祁国求雨?简直笑话。
“妾身既然嫁给了太子殿下,那便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是太子殿下的鬼。”
自安慕宁下定决心彻底利用他后,为了达到目的,她撒谎从来不打草稿。
祁昱珩对她的愧疚又多了一分,嗓音暗哑道:“一定是你的这份真心感动了上苍,才求得了雨露……”
安慕宁合乎时宜得牵起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
“是陛下洪泽庇佑了百姓,妾身只是沾了陛下的光。”
她先是言语得体,再来个任性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可若妾身的寿命只有二十六,那折了十年,岂不是就快要死了,那太子殿下可愿多陪陪妾身?”
她想将他拦下来,想让苏妍桦彻底死在北厉。
“不可胡说!”
祁昱珩急了,急得要去捂她乱说的嘴。
她的唇那么软,手覆上去的时候,不小心勾出了一丝水露,让祁昱珩想了不该想的,面红耳赤,连忙收回手不敢再看她,只说:“这种咒自己死的话不可再胡说了。”
“那殿下陪吗?”安慕宁哪里愿意放过他,咬着沾了清清浅浅水渍的下唇乘胜追击。
但祁昱珩去心已决,他拒绝了祁渊的条件,那北厉只能靠他自己去打,而且只能胜不能败,所以他对她说了句:“对不起。”
安慕宁并不知他和祁渊谈了什么,只知他为了苏妍桦连命都不要了,眼底闪过一丝对他的不耐烦——
什么恋爱脑,气死她了,他要是死了,她还怎么当祁国皇后,若是死之前还真把苏妍桦救出来了,那她不成了冤大头。
“当真要去?”安慕宁想再挣扎一把。
可祁昱珩坚定冲她点了头:“嗯,孤要去。”
安慕宁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劝不动他了,只能为自己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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