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望抬起头对李泌说道，“李大人，多亏了你，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是太子的阶下囚了。”
李泌微微摇头，“我跟太子相处过几年，他总归还是一个仁爱之人，不至于会步步紧逼。”
张天望沉默了一会儿，是啊，太子才能平庸，他的宠宦李辅国又被自己调走了，那么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呢？
这时一个名字在张天望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那个人，张良娣，张皇后。
张良娣自从嫁给太子后，与太子的关系极好，也极有政治头脑，马嵬坡兵变后，除了李辅国劝太子离开李隆基，张良娣也是支持者之一。
……
晚上，太子一脸愁容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张良娣见状走了过来，“殿下，上午的事情臣妾听说了，是臣妾不好，不该让您去闯皇上寝宫的。”
太子摆了摆手，“这也怪不得你，我安插的人亲眼看到高力士呵斥小太监的事情了，谁能想到父皇他的身体竟然这么快就好起来了呢。”
“皇上他没有怪太子殿下吧？”张良娣又问了一句。
太子摇了摇头，看向张良娣的眼神有些游离，“要是怪罪于我，那还好了，甚至训斥责骂都行，像现在这样问都不问，我的心里更加慌张了，你说父皇他是不是打算要废掉我了？”
张良娣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呢？殿下没有明显的过失，即使皇上他有此意，满朝的大臣也不会同意的，殿下又何必有如此担心呢？”
“好了，不说了，你去把李璘叫来，我跟他喝点酒。”太子挥了挥袖子。
张良娣点了点头，刚要出门，又回头看着太子，“殿下，永王来了之后酒要少喝，千万不能失言，什么都跟他说啊。”
“这个弟弟是我本宫亲眼看着长大的，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妇人之见！”太子把怒火迁于张良娣的身上了。
张良娣眼中含泪，“殿下，先不论永王有没有什么想法，单是皇上把他调到灵武，您就没有察觉一丝丝不对劲吗？”
太子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张良娣坐回了太子的身边道：“殿下，这只是臣妾的猜测，但时局如此，不得不让人多想，虽然臣妾不觉得皇上会有废掉您东宫之位的想法，但让永王侍奉在您身边绝对不是帮你，而是在监视你的。”
太子思索了一会儿，“这或许有可能，但我有恩于这个弟弟，他绝对不会跟父皇一个鼻孔出气的。”
张良娣闻言起身跪在了太子的面前，太子大吃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请恕我口无遮拦，百姓常说‘无情最是帝王家’，您都有将皇上取而代之的想法，面对着这天下九鼎的权力，殿下真的能保证这个您看着长大的弟弟没有异心吗？要知道他身上留着的也是皇室的血，他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您如此与他交心，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吗？”
“你刚生产过，赶紧起来。”太子起身扶起了张良娣，“我原以为，我只需要应付父皇的猜忌便好了，没有想到这一层，良娣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只要太子安康，臣妾便再无所求了。”张良娣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听说你白天的时候亲自给战士们缝补衣服，虽然前线军事不利，但你也是东宫的妃子，何至于此呢？”
“现在不是妾身顾及自身的时候，需要先考虑太子的事情，百姓们都讲夫妻同心，臣妾这么做也是在树立太子在军士里的威望啊。”张良娣咬了咬嘴唇，“更何况早日平定叛军，咱们就能早日回到长安，不必这么每日担惊受怕的。”
太子长叹一声，“你说得对，不要找永王了，你身怀着六甲还让你奔波……咱们早点就寝吧，孩子有奶娘照顾，你不必挂心。”
“是，殿下，请你躺在里面，妾身在外侧。”张良娣开始整理床铺。
“为何我要去里面呢？”太子不解。
“自从来到灵武后，我观殿下睡眠一直不好，时不时惊起。”张良娣扶着太子躺下，看着他的脸道，“现在兵荒马乱，殿下与皇上又有父子相疑，万一有人闯进来对殿下不利，我在外侧可以抵挡，殿下便有时间可以从后面的窗户逃走，这样就无患了。”
太子听闻此话，立刻抱住了张良娣，“你让本宫说什么好呢，唯有以后好好待你，只要我能顺利登基，一定让你当皇后！”
张良娣笑了笑，“快些休息吧，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