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玉珩话音落下,谢绾便抬眸看着他,眸光认真,想从他脸上探寻出他的真实想法。
却只看到他的眼神,一派清明,澄静如水。
谢绾心头一窒,别开了脸。
轻声问道,“我想知道李承赫为什么沦落江南。”
斐玉珩缓缓解释道,“太子自出生起便身体孱弱,病厄缠身,到九岁那年,宫中忽然传来太子病重的消息。”
“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民间请了大夫进宫诊疗,可那大夫却偷梁换柱,将太子悄悄偷走……”
“太子被寻回京城的三年前,京中便开始有传言,说太子沦落至扬州城,就连普济寺的大师,都称储君命大,在扬州有一线生机和踪迹。”
“恰我父亲祖籍苏州,在扬州求学,对江南较为了解,便在各种因缘巧合之下,被派往扬州城……”
……
谢绾沉默地看着自己脏掉的鞋尖,一言不发。
直到斐玉珩问她,“他们都说谢姑娘似当年谢府旧人,玉珩想问的是,谢姑娘究竟是何人?什么身份?”
谢绾眸光缓缓聚焦,定定看着他,惨然一笑。
“一朝入山射猎。”
“待下山时,人间已十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当年的谢府旧人,谢家谢绾。”
斐玉珩面色大变。
仔仔细细地打量谢绾许久,眼底渐渐凝出一抹骇然之色。
“所以,众人口中谢家刁蛮的大小姐,逼着太子爷做童养夫的……竟真是你?”
谢绾唇角勾起,语气带着讥诮,“是我没错。”
“可这样荒唐的身世,你信么?”
连她,都不愿相信的。
谁料,斐玉珩竟洒然一笑,“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就连当年的陶公不也曾偶入桃花源吗?”
“数百年前,崆峒山附近,农夫上山砍柴观棋,下山时两鬓斑白的例子,也不少见。”
“更何况,谢姑娘没有骗我的立场。”
“往往越是荒唐的话,才越是真相。”
这样么……
谢绾看着他笃定的眸色,一时恍惚,“那你说,你都信,可那些相处多年的故人为何不信?”
斐玉珩看向远处丛林里突然被惊起的野凫,温声道。
“大概故人对曾经的你用情至深,离别时太痛,痛入骨髓后,便将关于你的幻想和期待彻底埋葬。”
“不愿联想,也不愿接受,因为那样只会痛上加痛。”
“倒不如,把你当成一个全新的人,彼此还有喘息的空间。”
“花非花雾非雾,越在局中越看不清。”
“不像斐某。”
他用温和的语气,掩藏自己的心动,“第一回见面,见的便是十年后的谢姑娘,局外之人,更容易看破真相。”
谢绾失神良久,才缓过来,继续问他。
“谢家,到底是因何而亡?”
“因为谋逆。”
“不可能!”
谢绾冷漠的眸光刺向他,“斐公子别开玩笑了,我谢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商户,连盐铁这种重物都不敢碰,怎么可能跟谋逆这种大事牵扯上?”
斐玉珩摇了摇头,“谋逆的不是谢家,而是另有其人,只是这官司谋逆之物,安在了谢家身上,所以谢氏才被覆灭。”
“陛下为了防止恐慌,并未对外宣布谢氏有谋逆之事。”
“仅让太子背了这个黑锅罢了。”
谢家背了谋逆的黑锅,李承赫背了白眼狼的黑锅。
那背后真正的反贼又是谁?
谢绾渐渐发红的双目,抬眼看向斐玉珩,“是谁?!”
斐玉珩苦笑道:“谢姑娘,若玉珩知道此人是谁,定会让父亲检举到御前,将逆贼一网打尽。”
“背后之人,就连太子也在查呢。”
“查了这么多年,似乎有些眉目了。”
“你倒是可以去问问太子。”
李承赫么……
谢绾眼底闪过一点释然、一点落寞。
原来,她真的误会他了。
他虽不是从前的怀安哥哥,但到底,还是可以信任的人。
谢绾深吸一口气,压下对李承赫的那丝愧意,正要询问斐玉珩的问题是什么时,眼角一颤。
一支长箭凌空飞来,直刺她面门——
谢绾猛地闪身躲过,脸色极为难看。
她顺着箭矢来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群头戴草帽、面容被完全遮挡的黑衣人,停在了数丈之外的矮坡上。
他们身后跟了十几个马车,载满重物,车轮驶过之处,在土面上压出深深的辙痕。
为首之人二话不说,手持长弓,抬手又抽出三根箭矢,箭尖上弓,箭矢夺命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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