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宫人瑟瑟发抖,殿内的贤妃换上了戒尺,在五公主倔强的眼神中,手起尺落,教训她这些年的狂妄与自大。
“历朝历代的公主,不是和亲便是抚边,享受着皇室的尊荣,天生就该承担血脉的责任!”
“你父皇心疼你,将你留在京中,还按着你的心意为你挑了夫婿,你不知感恩,不做好天下女子的表率,竟这般胡来,你对得起头顶的封号吗?”
“李沁儿,你若再这般胡闹,那就废了这桩婚事吧。”
“三个月后南疆皇子入京求娶,我看你很合适!”
“母妃!”
五公主脸色大变,被抽红的双手抓住贤妃的衣角,眼底终于有了慌乱之色。
“我不去南疆!”
“南疆苦寒,遍地毒障之气,中原的壮年男子去了四五十岁都熬不到,更何况女子?”
“我与玉珩哥青梅竹马,如今圣旨都赐婚了,怎能反悔!”
“母妃,我知道错了,你莫再生气,我……我这就给太子道歉!”
五公主挪着跪步,面色犹豫了几瞬,来到李承赫面前。
正要开口,李承赫已冷笑道。
“孤缺你的道歉吗?”
五公主的话哽在喉中。
李承赫抬眸看她,“你只需如实回答,谢绾如今在哪?”
五公主垂下双目,一言不发。
玉珩哥……说过他的猜测。
但谢绾姐好不容易才逃离太子府……
她实在不能说。
知女莫若母,一旁的贤妃怎会看不出五公主的心思?
她气得扔掉手上的戒尺,抄起了那横在门后的门闩,准备将这不争气的再给收拾一顿时,李承赫凉薄的声音,似一柄利刃,剖开了五公主所有的不安与伪装。
“既然你的人没有接应到谢绾,那她必然已落入不怀好意之人手。”
“你以为你是在对她好?”
“实则你现在每犹豫一秒,她便离死神更近一寸。”
“五公主,到底是让谢绾今夜便死,还是让她在孤手底下苟活,这两条路,你选一条罢。”
五公主死咬下唇,眼底闪过犹豫和挣扎。
李承赫身体微微后倾,声音冷肃,“孤数三个数。”
“若你还冥顽不灵,谢绾这条命丢就丢了吧。”
“不过一个影子罢了。”
“三。”
“二。”
“一——”
“她应该在三皇子手中!”
五公主最后还是说出了斐玉珩的猜测。
谢绾于李承赫,只是一个影子。可谢绾于她,确实知交好友。
她不敢赌!
五公主眸光决然,“谢绾有六分可能,就在三皇子手中,至于是在三皇子府还是在三皇子驻军之地……我也不敢确定。”
轰。
李承赫霍然起身。
冰冷的眸光凌迟着五公主,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
“蠢货。”
救人能把人救到狼窝里,这般蠢货是怎么在后宫里活下来的?
……
子时三刻。
一直观察外面动静的谢绾终于听到哨兵换岗的交流声。
通过跟哑女的沟通得知,每到子时三刻,所有的守营的士兵会换岗调度。
换岗中间,会有几个死角被遗忘。
而那死角,便是她们逃出兵营的唯一机会。
踩草的步履声渐渐隐没,谢绾和哑女对视一眼,将那盛着李渊脏衣的铜盆端在手中,一前一后出了帐篷。
果然,四下无人,但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哑女拽了拽谢绾的袖子,示意谢绾跟紧她。
谢绾点头,寸步不离,二人躲闪间,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前行。
偶有巡逻的士兵交错路过,她们便将身影隐没在那夹角之中,就这样,一步三顿,来回遮掩,最后,成功逃离主帐的的辐射范围。
主帐营地,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将军、副将、掌兵、千户,凡是军中有职位者,皆在此休憩坐卧。
而主帐之外,则松散多了。
没有十二个时辰全方位无死角的巡查,也没有一日三次的换岗调度。
放眼望去,是一片灰绿色的帐篷,十人一间,鼾声四起。
除了士兵的帐篷之外,此地还有负责浣洗的洗衣帐、负责膳食的食帐、负责军中杂物的杂事司,以及……那供士兵取乐的军妓营。
谢绾和哑女去的方向……便是军妓营。
五万大军的最外围,会有士兵彻夜巡逻,以防止内贼潜逃、防止外敌入侵。
等闲不得离开营地。
唯有一个地方,也就是军妓营中,每晚死了人后,会有士兵拖着那死尸,悄悄扔到几里外的乱葬岗中。
毕竟,因这种事情死亡的妇人,被世人认为肮脏泥泞,不配有自己的坟穴。
谢绾和哑女,唯一的逃生之路,就是伪装成死亡的军妓,被扔进乱葬岗之中……
一路无人。
二人手中做掩饰的铜盆便也不必捧着了,将那铜盆随便找了个帐角塞进去,她们掩映着身形,摸到了军妓营的后方。
一架敞开的马车上,臭气熏天。
两个面目凶狠的士兵,抬着一个赤身裸体浑身污浊的女子,扔到车厢之中。
扔完了,厌恶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呸!这是今晚的第六个了!”
“今天怎么回事,就不能注意点吗?等这批俘虏用完了,之后要想找女人,只能去采买良家妇女了!”
“京城这片的良家妇女,一个个都跟京里的贵人沾亲带故,倘若拉进来一两个惹不起的,往后爷们还怎么快活?”
那负责驾车的马夫叹了一声,苦笑道,“憋了这么几年,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京,这种事怎能拦住?”
“天色也不早了,里头还有没有?没有就先走了。”
那抬尸的大汉骂道,“再等等!还有一具呢!”
大汉转身入了营帐。
谢绾眸中戾气一闪而过,转身跟了过去。
哑女眼底一慌,急忙拉住谢绾,指了指一旁的马车,示意二人尽快上去。
谢绾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先上去,她去去就来。
接着,不顾哑女的阻拦,快步离开。
还未靠近那军帐,耳边便传来不堪入耳的哀嚎声与惨叫声。
她眸中暗芒更甚。
分明是从女人胯下生出来的,偏偏最后又作践起自己的祖宗。
这么恶心的地方,留着干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渐起的北风,找到了军帐最北边的一处,扯掉自己内衫和外衫的衣袖,拧成麻花,捆在那军帐之上。
接着,估摸着风力和时间,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将那麻绳点燃。
徐徐的火苗,顺着北风,渐渐望南吞噬。
风越大,火越盛。
她这才满意,转身回到了拖尸处,看到那运载尸体的车厢内,有哑女的一角衣袍……
哑女已经进去了。
谢绾心头稍安。
而那两个兵士,也将最后一具尸体扔进车厢,而后合上厢门……
谢绾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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