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知鸢和太子的车驾走远了,陆锦瑶抬起头来,恨恨地咬了咬牙。
没过一会儿,青衣丫鬟低着头,踩着小碎步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来。见陆锦瑶跪在当街,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
“小姐,老爷回府了,让您赶紧回去。”
陆锦瑶搭着小丫鬟的手揉了揉膝盖,“我一直守在这里,没见府里的马车经过,父亲是何时回去的?”
“老爷是搭乘谢大人的马车回去的。”小丫鬟扶着陆锦瑶上车:“倒是小姐怎么跪在了当街?可是遇见了故意难为小姐的人?”
陆锦瑶横了小丫鬟一眼,淡淡道:“本小姐的事也是你能随意过问的?”
小丫鬟赶紧低头:“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只是关心小姐。”
陆锦瑶轻哼一声,见小丫鬟脸色微变,心念一转,抓住她的手:“方才在气头上,说话重了些,你莫要与我计较,我也不是针对你的。””
小丫鬟赶紧道:“奴婢不敢,奴婢是伺候小姐的,小姐心情不好,尽可拿奴婢出气。”
“奴婢也是人,怎么可能拿你出气,我就是心情不好,一时没管住自己。”陆锦瑶撸下镯子塞到丫鬟手中:“若我日后再发脾气,甭搭理我,让我自己消化就好。”
丫鬟见陆锦瑶态度诚恳,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一时间有些不忍。她与魏铃兰一样,都是魏家家养的丫头。陆锦瑶初到魏家时,老爷把魏铃兰派到了她身边,只是陪着她回了趟陆家,魏铃兰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说魏铃兰与她的母亲季婉婉一道被陆知鸢给害死了。老爷不信,派人去查,查来查去却未查出什么头绪。
老爷把她派到陆锦瑶身边,除了调查陆锦瑶在陆家的事情,还要时时刻刻盯着她。十岁的小姑娘,心眼儿再多,也瞒不住人。
接过镯子,轻声道:“这京城里,除了谢陆两家,还有哪个敢给小姐气受?”
“太子殿下。”陆锦瑶嘟着嘴:“陆知鸢那个短命的,不知怎的攀上了太子殿下,还让太子殿下给我难堪。可怜我,不知生父是谁,母亲又被人害死,除了义父无依无靠。义父年纪大了,我又不愿让义父烦恼,这气只能自个儿受着。”
丫鬟忍不住道:“就算老爷知道了,也不能为小姐您出头。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殿下,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哪个敢给他气受?”
陆锦瑶恨恨地咬了咬牙。
这个陆知鸢,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她才是京城里备受瞩目的天之娇女,从渭南回京时,一切还如母亲说的,如她梦中所见的那样。直到中秋节前,这个病秧子回到陆家,所有的事情都被改变了。
对,就是因为她,不管是在母亲的梦里,还是在她的梦里,她都应该死在朝云别云。
她死了,她和景元才能被过继到谢朝云名下,才能成为平南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她死了,谢朝云才会伤心欲绝,才会失去原有的判断力,才会被她和母亲算计到,谢家才会一败涂地。
所有的症结都在陆知鸢身上。
五指聚拢,用力握紧,在心里默念道:“陆知鸢,只有你死了,一切才能回到正规。”
马车还未停稳,魏府管家就催着陆锦瑶下车。来到前厅,看到一脸郁色的魏太师,陆锦瑶咯噔了一下。
“义父,锦瑶回来了。”
“跪下!”魏太师坐在太师椅上眼皮都没抬。
陆锦瑶抿了抿唇,看着冷冰冰的地面跪好:“是锦瑶哪里做错了,竟让义父这般生气?”
“太后宫里的事情是你做的?”
魏太师掀起眼皮:“我有没有与你说过,让你好好待在府里,不要试图把你的手伸进后宫里。”
“锦瑶没有,锦瑶不知道义父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陆锦瑶胆战心惊,将衣角攥得紧紧的。“锦瑶除了义父,无依无靠。就算锦瑶想把手伸到宫里,也得靠着义父才行。”
陆锦瑶偷偷抬头,用余光观察着魏太师脸上的表情变化。
“义父,锦瑶真的没做那些事情。”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魏太师睁开眼睛:“你是有些小聪明的,你让人去了江家,通过方家那个把手伸进了宫里。你想利用她对付陆知鸢,阴差阳错把越王殿下给伤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自然不会承认这些事情是你做的。”
“都是锦瑶的错,请义父责罚。”
“起来吧,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魏太师抬手:“皇上与皇后有意让陆知鸢成为太子妃,今日她与太子一同出现便是昭告天下。依着皇家办事的章程,除夕宫宴上,就会正式宣告她的身份。”
陆锦瑶掐着手心没有吭声。
魏太师示意丫鬟将她扶起,继续道:“越王受伤,身为皇后娘娘钦定的越王贵妾,当去越王跟前伺候。明日一早,让人带你入宫。”
陆锦瑶一阵激动,将那些小心思全都显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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