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有些意外的看着九娘。
九娘向来是个玲珑八面的性格，所以即便上次被人欺负了，也不忍心给她添麻烦。
更不想看着姜月梨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当朝工部尚书对上，只能伏低做小的自认倒霉。
这回就这么明火执仗地和赵家对着来，实在是让姜月梨有些想不通。
九娘却在这时低声一笑，“就算今日姑娘不来，我们也本不想做赵家的生意的，银钱都翻了几番，他们却仍旧愿意从我们这酒肆里买酒，摆明了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姜月梨顺着九娘的视线，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一众赵家的下人，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还有这种事？”姜月梨状若无意的问着。
其实早在上辈子，姜月梨就不止一次见过赵家这些家人在外吆五喝六，欺行霸市的样子。
像是如月酒肆这种在明面上没有任何人撑腰的小酒馆，更是赵家这些下人的最优选择。
别管如月酒肆。如今，在京城是否打出名头，只要他们查不出，背后还有得罪不起的官宦权贵参与，那就是寻常老百姓的铺子。
而寻常老百姓在赵家这些人的眼里，不过是猪狗不如罢了。
姜月梨原本还在替九娘担心。
若今日他们挑选的这些酒真的被装上了车，只怕送去这些酒都会赔个血本无归，连半厘回头钱都见不着。
没想到九娘竟然借着她的手直接锯了这桩生意。
姜月梨越看九娘越觉得满意，“还得是你们这些做掌柜的认得清诗句，否则没准真的会被这些乱叫的疯狗扯下块肉来，这小本生意还是得小心为上的好。”
姜月梨话音一落，扭头就对着竹溪道：“去让人把这几个碍眼的东西送回赵家，另外，转告赵夫人，若是他管不好，手底下的下人，让他们依旧口无遮拦的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不介意下次给他送几具尸体回去。”
赵家那些小人这会儿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抵抗最严重的骨头都已经被打断了。
姜月梨目光凉凉的扫过这些人，神情淡漠的端起了桌上的桃花酿饮了一口。
“掌柜好手艺，今日是我来的不巧，一会儿你让人把他们点的这些酒全都送到将军府去，银钱自会有人给你们结清。”
程起马上就要离京了。
程家一门上下都是在沙场上征战的将士，这次离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姜月梨决定要在家人走前，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告知一二。
但有些话，一家人清醒的时候不好多说。
酒倒是个好东西。
姜月梨提着食盒离开了如月酒肆，她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明明已经临近九月，时至初秋，这天气却依旧热得厉害。
算算时间，这个月月末，应该就是姜灵曦出嫁的日子了。
姜月梨勾着唇，眼中凝着冷意。
用不了多久，姜灵曦就会知道什么才是人间炼狱。
姜月梨回了将军府，直接就命李嬷嬷告诉厨房准备家宴。
她自己则是只身找到了程老将军，“外祖父今日可有空闲？难得天气不错，我们一家人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今日外孙女斗胆我厨房做了几道拿手好菜，不知外祖父可愿意赏脸。”
“你这个小滑头，平白说这些话，折煞老夫是吧？”程老将军吹胡子瞪眼，“你娘当初但凡有你现在的半分聪明劲，也不会让人骗上这么多年。”
“母亲遇人不淑，又不是她的错，人生在世几十年，谁还不遇见两个人渣了？”
姜月梨笑的开怀，几步凑上前坐在了程老将军对面。
她一改方才那副玩笑的样子，开门见山道：“上次我回府遇到的诸位将领，如今可是已经离京了？”
程老将军面色微变，“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边关战局变幻不断，如今朝中又没有能够领兵为将的人，那些人既然有胆子刺杀八百里传令之人，就是注定要拖延这些时间，等到那些将领离京之后，让皇帝觉得无人可用。”
姜月梨漫不经心的抬起了眼，“如此一来，程家军必定北上，无论是外祖父还是舅舅，总会有一个要领兵出征，我说的对吗？”
程老将军不说话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姜月梨。
上辈子，那道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定下来之后，皇帝直接下了灭族之令。
程家上下近百口，无一人幸免。
就连旁支血脉都被杀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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