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馨宁并没有去厨房帮忙。
兰姑送她回房之后,发现葛馨宁连坐都坐不稳,才意识到她并不仅仅是伤心过度而已。
大夫来看过,说一大半是心病,兰姑倒也没往别处去想,只吩咐好好调治着。
谁知这一病便是一个多月,不仅错过了万寿节,也错过了莫丢丢的封后大典。
其间韩五一次都没有问起过葛馨宁的事,兰姑如今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便不敢多嘴。
直到皇后在宫中设宴,点名要见葛馨宁的时候,兰姑才不得不战战兢兢地说了。
韩五神色冷淡,看不出情绪,只是静默地站了很久,并没有再吩咐什么。
兰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一出门便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觉得主子如今的性情,比从前更加难以捉摸了。
葛馨宁这儿,依旧是睡一阵醒一阵。说是病着,却又总死不了;说是没病,却又总昏昏沉沉的,便是偶尔醒了也有气无力,渐渐地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也多亏兰姑受了上次挨板子的教训,不然葛馨宁病成这个样子,早被她一声令下,叫人抬到乱葬岗去丢掉了。
这会儿兰姑坐在床边,却是犯了难。
大夫在最初来过两三次之后便不肯再来了,只吩咐按原来的方子煎药吃着,就这么拖了一个月。这会儿如果上头责问为什么不换个大夫,她没有办法交代;可她若是自作主张去请了外面的大夫来,上头指责她不该为了一个丫头大费周章,她依然没办法交代。
兰姑越想越没有头绪,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时门帘子动了一下,她以为是丫头进来送水,便头也不抬地道:“放下,出去吧。”
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兰姑诧异地抬头,随后猛地跳了起来:“五爷,您……”
韩五摆了摆手,叫她出去。
兰姑不敢多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倒退着出了门,远远地退到了廊下。
葛馨宁此时正昏昏沉沉地睡着,脸白得近乎透明,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不过一个月而已,她竟瘦得比初来府中的时候更厉害了,眼眶深陷了下去,下巴变得尖尖的,透过皮肤几乎能看得见骨头。
“真丑。”韩五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声。
心里却瞬间抽痛起来,莫名的愤怒和憎恨塞满了胸膛。
她病成这样,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人告诉他?
她到底是什么病?请的大夫是谁?有没有换人看过?
他有一肚子疑问,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立场来问,只好全部忍下。
可是他不问,那些没用的奴才难道便不会自己来告诉他吗?
这一次若不是他借了皇后的名头问一问,会不会等到人已经死了、尸骨成灰的时候,都没有人来告诉他?
韩五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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