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斡旋和进谏之下,大秦朝廷果然改变了对待匈奴的策略,退让部分利益,以牵制东胡西进的速度。
避免在自己的北方,出现一个更加强大而统一的草原帝国。
而郦食其也凭借这个功劳,一举取得了大秦谈判队伍的主导权,也一举取得了匈奴人的信任,成为了头曼单于的好兄弟。
“单于让下使传话,多谢郦御史代为转圜,我匈奴上下,感激不尽。只是我们单于言,遫濮、且末、当阗和屠各四部,乃是我们匈奴的世代放牧之地,既然以后两邦修好,此四处自当物归原主……”
看着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首的匈奴信使,郦食其不由嘴角微挑,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鄙夷之色。
匈奴,戎狄而已。
若不是为了心中大计,自己要帮助那位不成器的十八公子牵制住那位皇长孙的势头,又怎么可能赶赴这酷寒之地,与这些不通教化的蛮夷虚与委蛇?
不过,此时还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
他神色自若地端起跟前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才在匈奴使者期待的目光中淡淡地道。
“……单于又何必纠结于遫濮、且末、当阗与屠各四部,就算是我们大秦肯做出退出,有那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皇长孙殿下在,真要是想再次夺取此处,你们又有谁人可以守得住?”
匈奴使者:……
“我匈奴民风悍勇,兵多将广,带甲之士百万……”
话没说完,就已经看到郦食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牛皮顿时就吹不下去了。毕竟,现在是人家大兵压境……
郦食其这才笑容诚恳地摆了摆手。
“还请转告令单于,与其坚持索取一处随时都可以被人再次强行取走的飞地,不如送于我大秦,还能得到我大秦的友谊……”
见匈奴使者还要再说,郦食其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吾与贵单于颇为相得,而贵单于也欲与我十八公子坦诚相交,引以为援,本为盟友,吾又岂能不为单于考虑?”
见匈奴信使露出倾听的神色,这才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神色。
“只是,事有可为与不可为,如今皇长孙殿下如今声势正盛,有他在朝中极力阻挠,即便是十八公子极得陛下宠爱,一时半会也不能暂时退让三分——不过,十八公子知匈奴地处荒原,物质匮乏,只要贵单于同意割让四部之地,十八公子愿意从中代为转圜,在匈奴与我大秦之间,开设榷场,互通有无……”
匈奴使者听罢,眼睛不由一亮。
开设榷场!
这是匈奴人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只要有了榷场,就可以得到大秦人精美的瓷器,华美的绸缎,上好的茶叶,大量的食盐,甚至是铁器……
“多谢郦御史和十八公子的美意!下使回去之后,必然代为转达……”
匈奴使者感恩戴德地走了,临走的时候,都不忘记回头多看一眼郦食其所在的帐篷。
想不到阴险狡诈的秦人,也能有郦食其这样的好人啊!
看着匆匆消失的匈奴使者背影,郦食其嘴角微撇,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讥诮之色。
自己只是略使手段,就把这些人戏弄于股掌之间。
原本还以为需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那位皇长孙竟然提出了开设榷场的主意,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妙哉啊!
此举,必然能一举击溃匈奴贵族最后的一丝挣扎。
哪怕要回遫濮、且末、当阗和屠各,也落不到那些匈奴贵族手中,反而是开设榷场,可以让这些人得到极大的好处。
如何选择,不言而明。
大事成矣!
“只是开设榷场吗?那位皇长孙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郦食其若有所思地负手而立,看向咸阳。
一时间,他有些摸不清那位皇长孙的想法,但却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
对于很多人来讲,他们可能并不关注匈奴割让多少土地,又或者是赔偿多少牛马皮毛,但却不能不关注另外一个消息。
那就是开设榷场!
不少嗅觉灵敏的贵族和商人,已经嗅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意味,不少人都想取得名额,从中分一杯羹,所以,这几天以来,辗转请托到赵郢门下的不知凡己。
面对这些请托,一开始,赵郢还会亲自接见一二,后来实在是不堪其扰,只能把这一切都推给府上的管事。
但无论谁来,都让人好生接待,并让人仔细地记下了身份信息和所求的事情,然后,让对方回去等消息。
由于大秦长时间的商业管制,民间其实已经积攒了相当多的市场空缺。
这些总需要有人前来填充占领。
但选择谁,这里面就是个大学问了。
赵郢每日都会抽空看一看,然后让府上的管事去交给张良。让他按照地域,出身,身家,主要的经营范围等,进行相关的信息梳理。
但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最主要的还是马上就要到来的科举考试。
不少人,已经辗转求到了府上。
对此,赵郢从不避讳,谁来都是勉励有加,出身贫寒的或者远道而来的士子,还会赠送一些钱财,甚至提供一些食宿。
至于,其他的,就爱莫能助了。
但经此一举,赵郢反倒落了个公正无私,礼贤下士的美名。不少前来咸阳参加科举考试的士子,心中反而更加火热起来。
准备凭借胸中才学,为自己博取一份富贵。
而一些从山东六国之地过来的贵族子弟,心情就颇有些复杂,他们有的是家中长辈差遣来观察形势的,有的是顶着族中压力想要为自己谋一份前程的。
这段时间,随着对大秦科举知道的深入了解,他们越发有点迷茫了。
以前,都是凭借家族推荐,他们这些庶出和旁支子弟,自然机会渺茫,哪里有机会,也是一些边角料,如今这些都没有了!
他们需要赤脚下场,跟那些族中嫡系以及出身寒门的士子一起竞争。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当然,对于那些真正的大族嫡系来讲,也有些复杂,毕竟,他们总算得到了一次机会,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被整个大秦的制度给摒弃在外。
……
转眼,时间就已经到了六月中旬。
赵郢早已经把命制好的科举试题,交给了始皇帝。始皇帝看过之后,大为满意,招来李斯、蒙毅、尉缭子和王翦几位主考官,一起参详补充之后,便直接开始交付印刷。
此时,印刷厂处,早已经被大军戒严。
科举开考之前,没有始皇帝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但赵郢的注意力,却无法集中在这科举考试上,因为随着科举考试的临近,各地的形势,尤其是山东六国故地,越发暗流涌动,情况不妙起来。
尤其是最近,一份奏疏,彻底让赵郢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上有谶言:始皇帝死而地分!”
虽然上郡谶言的事情,已经被赵郢公开了秘密,但这次的谶言与荧惑守心,流星天降的异常天象结合在一起,一下子就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这个时代,对这些神鬼之说,自然异象还是极为迷信的,所以,这次的谶言一出,就开始以一种极为迅捷的速度开始流传。
“大父,此举定然是小人作祟……”
赵郢故作淡定地把这份奏疏扔到一边,嗤笑道。
“何其愚蠢,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使用这么老套的手段蛊惑人心……”
始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他虽然知道,石头上的谶言未必是真的,可荧惑守心,流星天降却是不可置辩的事实。
然而,赵郢也没办法跳出来,告诉始皇帝别害怕,这是自然现象。
因为,你根本说不明白!
其实,从回来之后,赵郢就一直在担心这件事,但敌暗我明,这种事,根本无从防备。
到底,还是发生了!
原本以为历史已经开始偏转的赵郢,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始皇帝已经派出了御史,前往河东调查,赵郢知道,这次调查,肯定无果,按照原本历史的发展,始皇帝这一次,会诛杀了住在陨石附近的所有百姓。
正在他筹谋着,如何避免进一步激起地方民怨的时候,让他更加担心的事情出现了。随着这一谶言的出现,
仅仅这半月之内,就有足足十几起地方小规模暴乱。各种流言,更是漫天飞,始皇帝已经有了想要再次出巡的打算。
不过,都暂时被赵郢摁下了。
但他知道,下一次事件一旦再如历史上一般准时出现,始皇帝的出巡几乎就成了定局,到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次东巡中随行保护。
力争让始皇帝活着回来,即便是不能活着回来,也要彻底掌握住主动权。
一时间,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意思。
外人没有发现皇长孙殿下的异常,但身为妻子的王南,却敏感地意识到了自家夫君的异常。
“夫君,你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夜晚,王南偎依在赵郢的怀里,柔声问道。赵郢摸了摸她的秀发,笑了笑。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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